“有我在。”牧岩低頭貼上她額頭,“怎麼會不平安?”
安以若破天荒笑了:“你這家夥。”
牧岩也笑,然後問:“背上要不要上點兒藥?應該能緩解疼痛。”
安以若的臉與他的俊顏近在咫尺,聞言臉騰地紅了,“哪兒有藥啊?”
牧岩也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掏出了褲兜裏的藥:“先前從醫藥箱裏拿的,應該對鞭傷有用。”藥箱裏有很多瓶藥,隻有這瓶放在外麵,他猜測是醫生拿出來準備給她擦的,離開前才順手拿了。
原來剛才侍從搜身時,被他劈手搶回來的是這個。
發現他的不自在,安以若的臉更紅了,可背上疼的厲害,她確實很想抹一下藥。
“我是擔心感染,萬一你發燒就麻煩了。”牧岩明白她的不好意思,但這種時候哪還顧得上別的,“我幫你吧。”
相比害羞,照顧好自己,不拖他後腿才最重要。安以若點頭,“好。”
她說完脫了外套,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牧岩把襯衫從下往上卷起來。
牧岩一麵伸手幫忙,一麵擰開藥瓶,用手指在她鞭痕上抹藥。
他動作很輕,安以若卻還是打了個激靈。
牧岩手一僵:“弄疼你了?”
安以若嘶了一聲:“沒事。”
牧岩隻能繼續:“忍著點,很快就好。”
他掌心的薄趼及藥膏的清涼讓安以若平靜下來,“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蕭然帶的路。”牧岩手上未停,以藥膏輕揉她傷口,“上頭同意我帶她來換回你,但她太熟悉這裏易於脫逃,所以我們在她肩膀的傷口處植入了追蹤器。”
“她沒發現?”
“換成別的地方肯定能發現,但她肩膀中了槍,疼痛很正常,所以不易發覺。她被顧夜安排的人救走,脫困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身上有沒有裝東西,但在掃描的過程中一定會避開傷口。”
“跟拍電影似的。”安以若莞爾,“可惜我不是作家,否則這次的經曆可以寫一本小說了。”
牧岩微微笑。
“我在巴黎學習時與顧夜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我撿了他一把鑰匙,不過當時我沒注意那鑰匙有什麼特別之處。你所說的金鑰匙,是那把嗎?”
“應該是其中一把。”猜到安以若的不解,他繼續:“據說金鑰匙是一對兒。”
“一對兒?”安以若好奇心起,欲轉過身問個明白。
牧岩一把按住她肩膀,沉聲製止,“別動。”
險些春光外露。安以若不敢亂動,也不再吭聲。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牧岩說:“金鑰匙是顧家掌權人身份的象征,沒有它,是不能管理家族生意的。兩把鑰匙的缺口可以重合,要同時插進保險箱才能打開暗鎖。據說那個保險箱裏有顧家的家庭史。可惜,警方一直查不到保險箱在哪兒。”這些是臥底期間從蕭然處得知的。
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到警方手裏?”
“顧夜脾氣暴躁,為人又倨傲,他父親臨終前把其中一把鑰匙給了義女蕭雨。”
“那是把蕭雨作為兒媳婦了?”
“應該有這層意思。”
安以若本想問鑰匙在哪兒,又忽然想起什麼,她伸手去摸風衣口袋,等摸清楚裏麵的東西是什麼,身體瞬間僵住:“這個,你——”
牧岩收好藥瓶,把風衣披在她肩上,“有了它,我們明天的麻煩會少些。”
安以若心底的不安又開始蔓延:“我想回家。”
“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牧岩握住她一隻手,似是要傳遞力量給她,另一隻手則握緊,似是在強自壓抑著什麼,“我走的時候席碩良來送機,我答應他會帶你回去。”
安以若聞言,目光落在指間那枚戒指上,心生難過。
此次落難,無論有多恐懼,都沒有想起席碩良。
是他的冷漠令她灰心嗎?可被求婚時的喜悅,是真的啊。
付出的心是真的,但經曆的心酸,也是真的。
安以若似是想通了什麼。
地牢裏寂靜無聲,像是在給他們靜心的時間。
許久之後,安以若偏頭,看見牧岩正閉目養神。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此刻,他濃眉輕擰,嘴唇微抿,令人安心的肅然神情下疲態盡顯。
猶豫了下,安以若輕推他。
牧岩當然沒有睡著,但自出發之日起就沒好好休息過,鐵打的身體也已經招架不住,更何況現下還有傷在身,所以意識稍顯模糊,“嗯?怎麼了?”
安以若看他臉色實在很差:“你的傷怎麼樣?剛才為了接住我,是不是裂開了?”
是裂開了,但說出來也隻是徒增他的煩惱,牧岩連思考都省了,隻說了兩個字:“沒事。”便又閉上眼睛。
安以若沒那麼容易被敷衍,直接伸手去解他襯衫扣子:“我看看。”
牧岩格開她的手:“都說了沒事,有什麼好看的。”
安以若掙開他的手,堅持:“既然沒事,看一下有什麼關係。重新幫你整理下紗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