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岩的耐心顯然不夠好,如此反複了幾次後,他長臂一伸,把安以若抵在車門上,“告訴我是不是擔心過?”
似乎是路燈滅了,四周突然被黑暗籠罩,唯有牧岩的目光,明亮而溫暖。安以若在他長久的注視下,輕輕點頭。
牧岩深深看她,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帶著溫熱潮濕的溫度。
她終於擔心他了。
牧岩偏頭,無聲笑起來。然後,他的俊顏緩緩壓了下來,冬夜的寒風刺骨,他的呼吸如七月流火的空氣,拂在她麵上,是曖昧而熾熱的撩撥。
原計劃的出差一周,因為任務有變,一去竟有十多天。
而此次小別,陡然讓安以若意識到牧岩深入她的生活幾乎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每天晨跑時她會下意識回頭,像是他會從後麵追上來,抬手揉揉她頭發:“看什麼呢,難道我今天特別帥?”沿著街道,她緩慢而細致地留下足印,似是跟著他的步伐,同進同退。
偶然在街上看到白色切諾基會有瞬間的怔忡,仿佛這世上隻有他最適合開那種車。那時她還笑他:“你運豬啊,開那麼大塊頭的車。”他聽了習慣性擰眉,賞了她一記輕暴栗,“運你!”然後又憋不住笑,“你這個女人,都在想什麼?精力旺盛!”那一刻他的神情,無奈又寵愛,讓她會心一笑。
這樣的男人,擁有陽剛的霸氣,又不失細致的柔軟。
這樣的男人,讓人很難抗拒。
所以,他說:“好好等我回來。”
她輕輕點頭。
他唇角一彎,眼眸清亮如晨星璨然。隨後他俯身抱住她,用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在懷裏。
那種他用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在懷裏的感覺,安以若覺得幸福又眩暈。
牧岩的名字就這樣烙上心間,不再褪去。
那十幾天裏,她就真的靜下心來等待,一條短信,一通電話,都可以讓她微笑。
像是雨過天晴,清爽明朗,
米魚說:“安以若,你怎麼看起來比以前漂亮了?”
連自己都覺得,恢複了元氣。
愛情是最神奇的特效藥,隻要人對了,連對症都不需要,就能治愈心底的隱傷。
可惜,愛情這道神奇的特效藥尚未完全治愈心底那道傷,傷口又被扯裂了。
安以若不願總被“病痛”折磨。
她決定飛赴巴黎,讓自己徹底疼一次,再回來,一切都是新開始。
眼看牧岩又懸了,米魚擔心起來:“還是和他打聲招呼吧,要不這麼一聲不響地走了,難免讓人誤會心灰意冷。安以若,遇上一個肯用心的男人不容易。”
是啊,緣份是多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如果僅僅因為不辭而別就——”安以若沒有說完整句,似是也在擔心那人退縮。
親密如米魚,也無法感同身受安以若的不安。其實,她很想抓住牧岩的手,讓他告訴自己,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不管過去多少年,他都會像現在一樣對她視若珍寶,不離不棄。似乎隻有這樣,她心底關於天荒地老的愛情信念才不會被殘酷的現實擊垮。
然而,她不能不負責任地牽他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填補內心的空落。安以若要求自己真正放下席碩良,以一顆完整的心,接納牧岩。
牧岩,如果你懂,會知道當我走向你,就是一個全新的安以若。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切斷了和他的聯係,獨自一人漂洋過海,遠赴巴黎。
牧岩出差歸來,米魚說:“安以若是個孤單的人,表麵上喜靜,內心深處又最害怕安靜。”
牧岩不懂她的意思。
“牧岩,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牧岩眉一挑:“你說。”
“別輕易放手,她再也承受不了更多了。”
牧岩仰望著天際的星光,片刻:“我沒有資格要求她為誰勇敢,但我確信她並不怯懦。”
這樣的回答,對米魚而言是所問非所答,她理解不了:“真搞不懂你們男人,原本還想安慰他幾句,可看他的反應又覺得他好像也並不那麼在乎安以若了。”她微有些懊惱地癱在沙發上,“一肚子話竟然沒派上用場,讓我憋出了內傷啊。”
譚子越的理解是:“他或許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相信安以若。”
相信安以若有心走出席碩良帶來的愛情陰影?米魚撓撓臉。
譚子越笑,“這你就不懂了,男人通常比女人有耐性。”話雖如此,他也有幾分擔心,“不過據我觀察大木這次的耐性明顯不夠,指不定現在正悔得捶胸頓足在家收拾行李,明天就飛去巴黎捉人也沒準啊。”
米魚來了精神:“會嗎?”
譚子越一臉神秘的笑:“我們拭目以待吧。”
結果,他對牧岩的了解對得起一起長大的哥們情誼。
原本靜待安以若歸來的牧岩,在得知席碩良放棄一筆大單突然飛抵巴黎,終於按捺不住,向米魚詢問安以若下榻的酒店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