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借過的懷抱現在還給你。趁四下無人,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牧岩頎長挺拔的身體站定在她麵前,替她擋去冬夜刺骨的冷風,他長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裏,“我知道忘記是件很困難的事,可是當曾經變得麵目全非,除了忘記,我們別無選擇。”扶住她小小的後腦貼在他胸口,“安以若,你有我!”
感覺到她的小手爬上他腰際,牧岩醇厚磁性的嗓音再度響起,“把一切留在今夜,明天開始,你就是全新的自己。相信我,不是每份愛情的結局都是悲傷,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堅定的語氣,低柔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輕易就讓她軟弱下來。堅強的麵具瞬間龜裂,眼淚纖陌縱橫在臉上,流進嘴裏,鹹澀到苦。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何苦掙紮?何必自苦?要走的人留不住,逝去的愛回不來,誰是誰的過客,誰又是誰的皈依,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巴黎之夜,她終於把背道而馳的席碩良永遠留在了普羅旺斯,讓那片紫色花海為他們斬情斷愛。然後她懂了,在愛裏,不是你想粉身碎骨就可以的。
而“你有我”這句不像情話的情話,遠比一句“我愛你”更能體現承諾的分量。
天空綴滿朗朗的星,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柔和地照在他們身上。安以若抬眸,眸光跌進牧岩幽深的眼底,那裏似是浮動著幾許堅定與疼惜,禁不住笑起來,笑容明朗燦爛。
蕩在心口的愛意噴湧而出,牧岩深切綿長地呼出一口氣,俯低頭吻住她。
這樣的溫柔以待,安以若無力抽身。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四片唇才不舍地分開,撫在她後腦的手緩緩向前移過來,略顯粗糙的掌心貼在她臉頰上,牧岩以指腹珍愛地在她泛著紅暈的麵容上輕輕撫過。
這樣專注的注視讓安以若幾乎站不穩,而那顆極力抗拒過的心在瞬間臣服。她勇敢地惦起腳,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為你在堅持,我定然失去再愛一次的勇氣。
謝謝您願意等我,給我的愛情以希望。
那夜,他們迎風而立,俯瞰巴黎璀璨的霓虹夜景,開始全新的愛情之旅。
次日,安以若隨牧岩的步伐來到另一個城市——西班牙的巴塞羅那。
安以若來到餐廳時,牧岩已經在靠近窗邊的情侶卡座裏等待。
複古風格的牆上嵌入幾盞小小的吊燈,暈黃的光柔和了餐廳的氛圍,別有一番情調。
席間,牧岩體貼地為她布菜,細心地遞紙巾,舉止優雅,十分紳士。
安以若更加糊塗了。先前兩人剛剛下榻酒店,牧岩才把她送到房間,隻說讓她先休息再帶她出來吃東西。這一等就是一小時,卻是讓她自己來餐廳。
詢問之下,得到的回答竟是:“約會。”
真是拿他沒辦法。
安以若懶得追究了。
許久沒有好好吃飯了,他胃口大開,等吃得差不多飽了,才注意到牧岩早已停筷,靠在椅背裏專注地看她,眉宇間皆是笑意。
怎麼她看上去秀色可餐嗎?紅潤的臉上現出嫵媚的嬌羞,安以若輕咳一聲:“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嗎?”
牧岩傾身向前,伸手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但笑不語。
直覺認為他眼底的笑意透著邪氣,安以若麵上一熱,尋找話題:“為什麼來巴塞羅那啊?最近有球賽?”
球賽?他哪裏有那麼好的興致。牧岩莞爾,“知不知道你在巴黎住的酒店消費多高,我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在那兒住上幾晚,再不趕緊帶你走,我擔心你連回家的機票都敗光了。”
她又羞又惱:“不是有你嗎?等我敗光了返程機票,你就留下洗盤子唄。”
牧岩失笑,“想我堂堂一名中國警察卻淪落到在異國他鄉洗盤子,會不會慘了點兒?”見她笑,他問,“知不知道聖爾威斯廣場?”
她瞬間明白了什麼:“別告訴我你是為了卡納勒噴泉而來?”
他挑了下眉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傳說如果喝了卡納勒噴泉的泉水就會再來巴塞羅那,你信?”
他斂笑,“為什麼不信?”
安以若想了想,遲疑:“其實你是不想在巴黎停留對不對?”
她問的小心翼翼,牧岩答的坦然磊落,“換誰都不願多作停留,我也不例外。”他伸手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希望屬於我們的記憶是單純的,僅僅隻有我們倆。”
巴黎屬於席碩良,牧岩不願把自己卷進去。
安以若定睛看著他眼睛,臉頰在他略顯粗糙的掌心蹭了蹭,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在他身邊的幸福,“其實,你不用想太多。”
“不會覺得我小心眼兒吧?男朋友是不是有吃醋的權利?”見她唇角徐徐彎起,他俯身隔著桌子吻了下她額頭,“過去很多年了,噴泉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樣子。不過我願意相信我們一起喝過那裏的水,會再來巴塞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