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2)(1 / 3)

麵對她倔強的臉,牧岩不知還能說什麼。他收回目光,再沒勇氣多看她一眼,隻一眼,他就會改變主意。於是,他用行動告訴安以若自己的選擇。

在他轉身的瞬間,安以若腦海裏像過電影一樣滑過某些片段,蕭然近乎瘋狂的愛,何書慧的一往情深,盛夏刻意的破壞和針對,一幕一幕,絞痛了她的心。

視線所及是他遠去的背影,安以若聽見自己蒼涼的聲音,“牧岩,你要是去了,就別再回頭找我。”戲份中摻雜著外人不得知的擔憂與恐懼,淒涼傷心的淚一滴滴落下來,她語音哽咽。

牧岩陡然停下腳步。許久,久到連韓宇庭都以為他改變主意了,他卻隻是留下一句“等我回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瞬間,韓宇庭嘴角有隱隱笑意。

臨上飛機前,牧岩打來電話,安以若握著手機,隻是沉默。

電話就這樣接通著,始終無聲,直到掛斷。

此時的他們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接下來的路需要一個人走。

他們無聲地囑咐對方:小心。

牧岩走後,安以若的消沉被韓宇庭不動聲色地收進眼底。他時常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目光透過層層街景不知落在何處,唯有眼底的疑慮,愈來愈深。

五天後,大勵衝到“風行”帶來牧岩失蹤的消息,“頭兒去蕭然墓地時被伏擊,下落不明。”

雲南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根據周圍樹幹上的子彈判斷,牧岩失蹤前與人進行過激烈的槍戰,生還的可能性極小。

安以若怔了幾秒,隨後臉色霎時變白,感覺到有千萬根針刺向心髒,她用右手死死抵在胸口,試圖緩解那裏傳來的巨痛。

無濟於事。

大勵說不出安慰的話,隻握緊拳頭,站著不動。

當天夜裏安以若發起低燒,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再次醒來時,已是牧岩失蹤的第三天。

韓宇庭來看她。

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像布偶一樣失去了原本的光采。

觸及她絕望而空洞的眼,韓宇庭終於有了決定,“後天就是時裝周了,我讓秘書訂機票我們明天過去。”見她終於肯轉過頭來看著他,他狀似關心地輕責,“別和我說你要去雲南,要知道你根本幫不上他任何忙。”

他終於肯走了嗎?看來確實是非要帶上她不可。安以若悠悠閉上眼,把深心處翻湧的情緒封存起來,深懷被精明的他發覺。

韓宇庭卻以為她在拒絕。眸光閃了閃,他繼續勸:“他是你男朋友,你對他除了了解還應該有信心。身為警察,他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你現在這樣,即便去了雲南,又能幫到他什麼?與其傷心難過,不如把自己照顧好等他回來。”

病房裏有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可依然掩蓋不了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青草香,陌生又熟悉。安以若翻身背對他,如同自言自語:“除了照顧自己,我什麼都幫不了他。”

韓宇庭以為她聽進了自己的勸解,鬆了口氣:“以若,堅強一點。”

安以若閉上眼睛提醒自己:要堅強。

夜幕降臨,安以若去了牧岩的公寓,在為他整理房間時,無意中發現書桌的抽屜裏放著一本筆記本。她翻開,看到上麵寫著一行字,“不知不覺,不可或缺。等我!”落款時間是去年的五月,她被顧夜綁架之後的那幾天。

她抱著筆記本滑坐在地上,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她隻知道她堅持不去巴黎韓宇庭似乎就不會離開,那麼一切就隻能在原地打轉。

她想讓這一切快些結束。

離開牧岩公寓時已近淩晨。安家居然有兩位意外之客,待看清來者何人,安以若訝然,“牧叔叔?”

六小時後,嘴角噙著笑意的韓宇庭與神色平靜的安以若現身機場國際出發廳。

安檢外,隱在人群之外的大勵盯著安以若的身影急急拔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請示,“是不是真的讓嫂子走?”

隻剩最後的機會,隻要電話那端的人說不,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攔下。

胸口的緊窒感猶如一張無形的網,束縛了他的手腳,甚至是思想,眸底透溢出無聲的掙紮。良久之後,就在大勵決定攔人時,電話突然掛斷。

讓她走的意思。

邁出的步子乍然收住,大勵握緊了拳,眼睜睜看著安以若隨韓宇庭走過安檢。

飛機起飛時,安以若蜷起右手,把小手指上那道淺淡的傷痕握在了掌心之中。

到了巴黎,安以若格外安靜。她步步謹慎地跟隨在韓宇庭身邊,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然而五天過去了,時裝秀看了一場又一場,除了對她異常體貼外,他毫無異樣。

如此平靜簡直令人膽戰心驚。安以若緊張而又謹慎地接了一通意外的來電之後,她抓起包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可推開酒店門的瞬間,整個人僵住。

韓宇庭站在走廊裏,語氣溫和,“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