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二十七、招安(1 / 2)

冬雪雪冬小大寒,春雨驚春清穀天。時光荏苒,轉眼間,閶闔春風起,蓬萊雪水消,牛羊出圈,人聲鼓噪。

陳天海兌現了當初的諾言,而李彥接到出發的命令時,神情卻有些恍惚,除了前一個月接到幾批入伍的新兵,並沒見陳天海有別的動作,而陳恪已被連降三級,就是想插手也是不及。一種被孤立甚至拋棄的陰影籠罩在李彥的心頭。

“他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已到死地,除非絕地反擊,否則就隻有死路一條,李彥再不敢對陳天海有任何的幻想。

從廉營門口,一路敲鑼打鼓直到江州城外十裏,李彥坐著裝飾豪華的馬車,打的足可容下十幾個人環繞而做,車前旌旗蔽日,車後刀槍林立,左右更是車騎護航,可謂氣派十足。

“小寇子,你騎匹快馬先行,務必將這封書信交給楊相!”

“大人,小人人微言輕,怕是見不到楊相。”

“不妨,我這自有方法。”說著從袖裏掏出一張紙交給小寇子,“到了關州,一路念下去,楊相自然會去找你。”

“是”小寇子本是個機靈人,聽李彥一說,也不再問,徑自下車去了。

“姚大哥,兵不在多在精,廉營雖有兩萬之眾,然真正用得上的也隻有後來參軍的,不過百人。大隱隱於市,將他們散於軍中,分配他們特殊的聯絡方式,到時候我自由妙用。”李彥點著手指,一麵想一麵道,“關州方圓數十裏,圍不住。裏麵百姓無辜,攻不得。”又苦笑一聲,“且憑我們現在這點實力,守且不言,何談戰之功。”

“如之奈何?”姚武聽著車外雜亂的走步聲,雖然下一刻或將麵臨生死,但此時依舊覺得好笑,“我等此去所欲何為?猶如羚羊走去狼窩內,一腳一腳來尋死。”

“戰爭形勢瞬息萬變,姚大哥何必未戰而言敗呢?別總看著別人的長處,而自怨自艾,我們還是有優勢的。若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未必沒有勝的可能!”李彥說完自顧自地想著什麼,手指輕輕地敲著一隻軟軟的香囊,散發出淡淡花香。

姚武早已習慣了李彥的語不驚人死不休,左右想一會,搖搖頭,掀簾出車而去,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將這些頭疼的問題留給李彥了,自己隻要聽話就可以了,反而覺得特別安心。

花開兩朵,單表一支。小寇子一人關州便放緩了馬速,佯作放浪書生形象,載酒馬上,醉醺醺地吟道:“冷雨敲窗不可聽,挑燈閑看牡丹亭。世人更有癡於我,傷心豈獨是小青?!”

一路人見了,甚是納罕,上前問道:“秀才此詩何解?”

小寇子佯醉,噴出一口酒氣在那人臉上:“老先生可笑淺學如此,即使一個童生,也能解。我乃堂堂天佑八年三甲十七名進士,殺雞焉用牛刀,且去且去!!!”

那人並不惱怒,反笑道:“見笑了,隻是這位進士詩中閨閣之氣頗重,倒讓老朽誤會了。”

小寇子醉眼惺忪,打了幾個酒嗝,坐在馬上左搖右晃,嘿嘿笑著,大舌頭道:“其實我早覺如此,隻是楊將軍喜歡,我不過隨喜而已。來日若在江州為官,也好近水樓台,討些好處不是?”

一席話,小寇子雖然裝模作樣,十分小心小意,聲音卻大得非常。街道上人聽了,俱皆側目,議論紛紛,卻不敢靠近。

“不過近日倒有些新得,卻不足為外人道,嗬嗬???”見小寇子說得如此神秘,又笑得春風得意,那路人不禁疑慮,向旁邊巡邏的兩個士兵使了使眼色,即離去。

遇店打尖,入夜投店。小寇子或是真的喝多了,頭剛挨著枕頭就一睡不起。待醒來時,人已離開了客棧。

“小兄弟可清醒了?”說話間,火光四起,整個洞穴亮如白晝。洞穴上下高約三丈,長寬各有兩箭之地,四壁刻有各式花紋人物。石洞雖然寬綽,裏麵用具掛飾陳設卻讓人看了十分舒適,顯然出自名家之手。

小寇子坐在一片青石空地上,還好手腳自由,兩目四顧。往上三層台階,擺著一把紅色交椅,上麵鋪著一張整齊的大虎皮。椅上坐著的,玉麵紅唇,書生打扮,羽扇綸巾,淺淺笑著正看著他,想必剛才問話的就是此人。身邊站著一魁梧大漢,方臉麻麵,黝黑的皮膚,穿著一身粗布兵服,按刀而立。

“楊將軍何故扮作捉刀人,莫非欺小人眼低不識高人?”小寇子淡淡道。

“哈哈???小兄弟果真非常之人,請上座!”楊相大笑一聲,坐上了交椅。

“那白麵書生笑得那麼僵硬,屁股都不敢落椅,這都看不出來,就真是瞎了我的眼睛。”再說了,小寇子原是關州人,別的不認識,但楊相的麻臉還是很難忘記的。小寇子心內想笑,臉上卻表現的淡淡的,“不敢,小人不過區區信使,不敢望坐。”

“哦?”楊相倒吸一口涼氣,“馬前卒尚且如此,那他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