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三十四、冷郎君癡心不改,孝陳贇割肉喂鷹(1 / 2)

“陳贇病了?”陳賢極力壓製著內心的狂熱,不無疑慮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陳慎弓著腰,低聲道,“張神醫剛診過脈,也是無計可施!”

“蘭兒呢?她有什麼消息?”陳賢還是不敢相信,心裏懷疑:“不會是大哥故意設了個坑,引我去跳吧?”

“早上正是蘭兒去催陳贇起床的,叫了幾句,沒發現動靜,覺得奇怪,上前推了一把,卻發現陳贇雖然蓋著被子,卻全身冰涼。”陳慎又補充道,“蘭兒也懂得一些醫術,給陳贇診脈時,驚訝地發現,陳贇的脈搏已經停了。”

“哦?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說病就病了呢?”幸福來得太快了,讓陳賢一時無法接受。躁熱的他再也坐不住,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心思急轉,想到一個主意,又立馬自我否定,“該怎麼辦呢?還是去看一看吧?”

拉開門,想想又退了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陳賢啊陳賢,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這一時半刻又算得了什麼。”搖著扇子,轉身對垂首而立的陳慎道,“我這不用你伺候了,也去大哥那看看吧。”

“是”陳慎答應一聲,又詭異笑道,“要不我們也請個大夫過去,順便給他開些安神定心的藥?”

陳賢笑著搖頭道:“你呀你,去吧!”心裏是答應了,嘴裏卻什麼也沒說。

陳慎會意,自作聰明地去張羅了。然走到門口,蘭兒就打眼色道:“張神醫吩咐了,大少爺需要靜養,不便打攪。”又悄聲道,“差不多了,陳恪在裏麵。聽雨讓你過去一下,花園的涼亭裏。”

陳慎點點頭,道:“既如此,我明天再來吧。”

陳贇半躺在床上,嘴角開裂出血,臉色慘白如雪,鼻青耳脹,兩隻眼睛眯開一條縫隙,看著一臉焦急的陳恪,想給個笑臉,誰知剛咧嘴,便血流如注。

陳恪歎息一聲,忙幫他上藥,心下著實不忍,想想陳賢,又不得不狠下心來:“贇兒,不是叔父難為你,為人父母者,當為子孫計深遠。我也知道賢兒生性頑劣,不是棟梁之才,更不懂得經營。也正因為如此,叔父更怕百年之後,賢兒將無依無靠。不過贇兒放心,江州放到他手上,雖不可能有長足的發展。但是賢兒心地不壞,定會善待百姓,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楚。”

陳贇早已動彈不得,聽了陳恪的一番話,很想睜開眼看看他是個什麼表情,誰知剛一用力,突然頭疼欲裂,暈死過去。

陳恪沒想到陳贇病情如此嚴重,不得已,從懷裏摸出一張早已寫好的紙,抓著陳贇的手,按了一個手印。

“聊甚於無,也隻有如此了。”陳恪想著,將紙張收在懷內,然後照著銅鏡看了看,沒覺出什麼異樣,放心出門。

陳恪剛走,從床後黑影中走出一個人來,貼在門邊聽了許久,才放心地走到床邊,跪了下去。

原本病如膏肓的陳贇漸漸坐了起來,若是此時陳恪還在,定然以為是炸屍了,嚇個半死。

“看到了嗎?叔父紙上都寫了什麼?”陳贇問道。

“白馬之盟,主人若是得江州,欲對陳賢不利,天下共討!”

“哦,都準備好了嗎?”陳贇幽然道。

“一切準備就緒!”黑衣人道。

陳贇從被窩裏拿出一個紫色瓷瓶,苦笑道:“就這麼不相信我,隻怕爺爺是一樣的想法吧?沒想到我陳贇二十多年的謹慎小心,竟還是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們難道忘了,我才是長子嫡孫,為什麼一個個都偏偏去寵愛那個扶不起的阿鬥?”

“主人準備何時動身?”眼見天快亮了,陳贇卻遲遲沒有指示,黑衣人忍不住問道。

“兩天,該來的還沒來呢,既然他這麼想要,把江州讓出去又何妨?”陳贇自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然家父之仇,誰報?之冤,誰伸?之誌,誰成?陳家既然如此容不下我,死一回也罷!”

“都出城去吧,到渡口等我。爺爺不是易於之輩,活動頻繁了,恐被察覺。”陳贇終於給出了明確的指示。黑衣人答應一聲,忙閃身離開,還真有些擔心,天亮了便出不去了。

這時陳聽雨與陳慎父子兩人,站在亭邊,看著皎潔的月光,相對無言。

“爹,這次雖然是個難得的機會,但是我們還是不要都冒險的好。”陳聽雨道。

陳慎已經受過太多的屈辱,十多年來,好不容易等到如今這個機會,豈能放過。且在他生命中,又還能有幾個十年。此時聽到陳聽雨的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原本火熱的心,立馬冰冷起來:“難道你想放棄嗎?”陳慎有些生氣,沒想到陳聽雨會臨陣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