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五十、一箭雙雕(1 / 2)

吳浚也不推辭,張弓搭箭,抬手便射,箭羽轉瞬即逝。

矮個子“嗤”之以鼻,心道:“這算什麼,比誰射得高嗎?”

陳飛卻是驚奇,看吳浚舉手投足隨意,技法絲毫不差,這若沒有日積月累的真功夫,是做作不來的。

說到射箭技法,《鏡花緣》中一曲《西江月》說得精彩全麵,曰:“射貴形端誌正,寬襠下氣舒胸。五平三靠是其宗,立足千斤之重。開要安詳大雅,放須停頓從容。後拳鳳眼最宜豐,穩滿方能得中。”“五平”者,兩肩、兩肘、天庭,俱要平正,“三靠”者,翎花靠嘴,弓弦靠身,右耳聽弦。

陳飛深知其要,不想吳浚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境界,心中疑慮更添一層,暗道:“敵友未明,不知是福是禍?”

正思慮,吳浚射出之箭呼嘯而下,一隻龐大的鷹,穿左眼而過,矢頂還串著白色的信鴿。眾人見了,皆佩服讚歎,然終究武夫粗人,寥寥幾句,不過感情振奮洋溢。

吳浚老實笑道:“小子本意射鷹,白鴿不過殃及池魚罷了,意外意外,並不能算數。”話完眾皆大笑,原來吳浚一番義正言辭,大多聽之而已,如今他表現出這一手驚世駭俗的箭藝,眾人才信服親近。

楊相遠遠地看了,冷笑一聲,對身邊的副官道:“傳令下去,所有人見到新來的節度使,繞道走,違令者後果自負!”

“為什麼?”副官死皮癩臉,雖笑似哭,說起話來出氣多入氣少,陰陽怪氣的。

“這人可是個黴頭,誰願觸誰去,出了問題,我楊相第一個跟他劃清界線。”楊相狠狠道,“你也一樣!”

“知道了!”副官聞言,白眼一翻,臉色立馬刷白,猶如宣紙,鬼魅一般,待他再恢複青眼時,一切又正常起來。

楊相“嘿嘿”一笑,嘴裏叼著一根稻草,哼著不著調的曲子,慵懶地伸個腰,看看無雲的天空,打個哈欠笑道:“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回去再睡會!”

“將軍,你一月三十日,哪天不是閑的,怎麼今日才難得?”副官好奇道。

“呃???”楊相被副官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滾,老子好不容易想到點雅的,對情對景,要你多嘴,煞風景??????”

陳天海雖收編楊相,卻沒有將他的軍隊打散,畢竟短期內這麼做也不現實。然人有旦夕禍福,陳天海一死,楊相便成了無人管無人問的散兵遊勇,他倒樂得清閑自在,對眼前之事不參與,對劍雲關不離開。

隱瞞陳天海之死,原為震懾楚軍,如今新官上任,再拖下去已沒有必要,且恐對陳天海不敬,是以全關將士係白旗舉哀。陳飛做主,一麵將陳天海的遺體運回江州,一麵差人快馬回陳家報喪。

陳家本已多事,陳贇陳慎死在不遠,人心惶惶,如今陳天海又亡,更是‘真’喪考妣,六神無主,個個聞言,都情不自禁地哭得稀裏嘩啦,路人不知內情,還真以為陳家人之間的感情,動感天地,也跟著咽淚歎息!

陳賢審時度勢,催促陳聽雨將手中的產業全部不計成本變現。雖說陳天海已死,仍有陳恪當政,但今時不同往日,手中沒了軍權,陳恪還不是皇上手中的棋子?陳賢正是有著這層考慮,若是出手稍遲,被上麵發覺,悔之晚矣。陳聽雨素來唯唯諾諾,這次一樣聽言辦事,沒有問過一句。

“請少爺過目!”不過三日,陳聽雨便將詳細的賬目交到陳賢手上。

“嗯!你辦事我放心,不必看了。”陳賢笑道,將賬冊拿到燈下,眼看著它燒成灰燼,這才轉首對著陳聽雨,搓著手,“走,看看去!”

“是!”陳聽雨忙開了房門,躬身讓陳賢過去,退出門外,關好門,左右看了,這才跟在陳賢身後。暗室虧心,兩人一般心思,都沒有想著宮燈照路。

兩人出門後又喬裝打扮一番,九曲十八轉,終於到達目的地,愕然是陳天池的墓地。陳天池的墓地原本建在郊外,隻是江州幾年擴建,便將它包圍了進來,陳天海故特意建了一個大宅子,供為陳家祠堂。

兩人並不入正門,隨手一攀,翻牆而入。轉過正堂,進入後院,陳聽雨在前,在牆麵上敲打兩下,挪開一塊碎小石塊,拉動機括,地麵頓時嘎嘎作響。陳賢聽著後退兩步,漸漸一條漆黑的石鋪階梯呈現在自己麵前,不禁呼吸急促,舔舔嘴唇,笑著點頭,接過陳聽雨手中的火把,率先下去了。陳聽雨冷眼旁觀,嘴角一彎,甚覺可笑。

陳賢顯然對此地下甚是熟悉,連開兩道門,這才入得正室,其中除了幾個黑皮箱子,別無他物。陳賢隨手翻開,金光閃閃,又翻開其他幾箱,俱是滿滿當當,不禁垂涎欲滴。

“知我者,二哥也!”陳賢話雖如此,眼裏還是金子,一個個拿起把玩,愛不釋手,“銀子銀票值個什麼?還是金子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