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牆美觀華麗有餘,巍峨險峻不足,大戰不過兩個時辰,晨光熹微,早有楚軍登上,內外短兵相接,混戰慘烈。沈有勝已是血透衣甲,見情況危急,前後護衛,命令左右將孝仁帝拖下城去。
糊塗王爺見此,高喝一聲:“大明皇上逃了!”原本懈怠之人聽言,眼見勝利在望,皆鼓氣勉力而行,一時楚軍之威排山倒海,勢不可擋。孝仁帝還要堅持,一支冷箭射來,正中護其右者之麵,血流如注,隻見那官員滾倒在地,殺豬般嚎叫,一時楚軍掩殺上來,江州軍誓死護駕,且戰且退,可憐那人死於亂軍之踐踏。
入城楚軍,打開城門,楚騎兵蜂擁而入,江州城兵寡將弱,又無險可守,已無反手之力,眼見大勢已去,皆一哄而散,但凡腿腳慢者,皆成楚軍刀下亡魂。楚軍既入,急切找不到孝仁帝,橫衝直撞,四處點火,搜索搶掠。
姚武聽李彥安排,眼見楚軍百人在外,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不消片刻,皆橫七豎八陳屍於地。姚武近騎觀之,箭矢皆穿胸透背,試之以石,應聲沒羽而入,這才看到一弩十射威力之強,亦複駭然。遠遠追擊而射,皆箭到而亡。糊塗王爺見後軍陣亂,知有伏兵,忙派一將阻之,自己則奮力向前。
沈有勝護著孝仁帝準備一路往並州而去,李彥早帶兵路口等候,手牽其馬,把臂勸道:“並州以後,一馬平川,地廣民稀,反不如江州水多城密,且燈下之黑,不易察覺,將軍何不讓聖上就地而藏?”
孝仁帝臉色古水不驚,聽李彥之言,開口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李愛卿所言正合朕意,沈將軍不必猶豫,當機立斷而行。”
稍停留,追兵又至,沈有勝急中生智,向孝仁帝抱拳道:“事急矣,末將大膽,請借皇上龍袍一用。”
孝仁帝心知其有意李代桃僵,也不矯情,毅然脫下,沈有勝讓身邊一個高矮與孝仁帝相仿的士兵穿上龍袍。
孝仁帝見其人羸弱,發須皆白,臉上深壑縱橫,背駝腰彎,牙齒發黑,且上下僅存一隻,一身麻衣素服,感歎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老丈且將貴服借朕一用!”
老者惶恐,期期艾艾,雖笑似哭,點頭哈腰道:“草???民????不敢???不敢???衣服太髒???恐有辱皇上???”
孝仁帝仰天朗聲笑道:“老丈為朕不惜性命,朕又豈會為曲曲末節而惜身?”
老者見孝仁帝如此堅持,隻好交換。
李彥覓空,將一把弩箭交到沈有勝手上,囑咐道:“沈將軍且一路騎兵快速前行,切不可故意回頭或慢行,讓楚軍看出了破綻,末將途中自有阻兵。此箭一弩十發,百步之內,箭勢不減,可備一時之急。”
“多謝!”沈有勝深深看了李彥眼,咧嘴一笑。牽馬上前,放棄步兵,百騎輕裝便行,故意躲躲閃閃,快速繼續往並州而去。
沈有勝既去,李彥又秘密吩咐身邊士兵,如此如此。讓孝仁帝士卒打扮,混於行伍之中,一路散散亂亂,鑽巷走弄,往廉營而去。
廉營地處偏僻,土地高低不平,風吹塵起,且無正道直通,是以楚軍竟未先到。裏麵還有一萬士兵,正偃旗息鼓以待。
楚國邊境,一望無際的肥草,一彎清水靜握其間。
“如何?”楊相解衣卸甲,坦胸露肚,仰臥於草地,舉起酒囊大飲一口,笑對陳飛道。
陳飛雙腳向內跪於地,正襟危坐,細細喝了口鹽水,點頭笑道:“痛快,我軍所至,所擋者破,所擊者服,馳騁四方,楚軍皆望風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