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雲 一百零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1 / 2)

一百零一、對弈

昏暗的油燈下。

石左帶來一個弱冠少年,他正是劉諭之子劉圩,正如劉本所言,癡癡呆呆,隻見他目歪口斜,一抹口水自嘴角飛流直下,嬉皮笑臉,兩腳虛浮無力,完全是被石左拎著走的。

石左將劉圩放在昺親王身前的座椅上,誰之他身子是棉花做的,又溜到了地上。石左正要去扶,卻見昺親王不屑地搖了搖頭,便停下了動作。

“啪???”昺親王響亮的一巴掌打在兒子臉色。

“裝瘋賣傻,你這點小伎倆,老子打出娘胎就會,還真以為瞞得過我?”昺親王罵得唾沫星子橫飛,猶不過癮,還踹上一腳。

劉圩嚇得嚎啕大哭,當地打滾,抹眼淚,找娘親,就準備跑。然石左又怎能讓他如願,門口一立,猶如泰山一般,劉圩怎麼也撼不動分毫,於是更加大聲的哭,鼻涕流到嘴裏,便吧唧吧唧地往肚子裏吞。石左作為旁觀者,都有些不忍心了。

“哼!東施效顰!朱棣當年王府裝瘋,為的是將來能逐鹿天下,此乃能屈能伸的英雄豪傑。你呢,堂堂五尺男兒,如此做作,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哭吧,就算你哭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任何人聽到。”昺親王不禁對劉圩直接無視,還不斷地冷嘲熱諷。

劉圩聽到“不會有任何人聽到”時,微微一怔,停止了哭,此不過瞬間之事,繼而又恢複了瘋態。然而這又如何逃得過石左的眼睛,心內暗笑:真是知子莫若父!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枉你讀了這麼多聖賢之書,難道你就是這麼孝順父母的?欺詐,逃避,裝瘋賣傻,你母親不知道為此流過多少眼淚,甚至因為當年之事,悔恨自責到現在,無一日安穩度過,唉???”昺親王說到傷心之處,也低頭歎息。

劉圩心內愧疚,再也裝不下去,停止了哭,卻直身挺立,目光堅定了看著昺親王,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

此時無聲勝有聲,昺親王點頭,道:“不錯,此方不愧男兒之身,且坐下來,麵對麵地說話。”

劉圩恢複常態後,變得謙恭有禮,再加上他一副好麵孔,完全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家公子。劉圩坐在昺親王對麵,依舊板著臉不說話。但石左知道,昺親王既然能夠讓他改變態度,便一定能說服他接受昺親王的想法。隻是石左不明白,昺親王既然早出看出來了劉圩是假裝的,為何到現在才揭穿,是不是太遲了?畢竟劉堪上位已成定局,到時候爭皇位與現在的爭儲,後者要容易得多。

“你想不想做皇帝?”敢如昺親王這般開門見山的問的人,大明隻怕也隻有他一個了。

劉圩的回答如他的目光一樣,堅定不移:“不想!”說著還微微揚起下巴,似乎在給自己打氣。

“好,既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你去做你所喜歡的吧。不過不要總把自己憋在房間內,四處走動走動,讀萬卷書,也需行萬裏。另外多陪陪你母親,少讓她操心。”昺親王道。

劉圩一怔,原以為又要一番唇槍舌戰,沒想到昺親王如此輕易就做出了妥協,眼看父親臉色的滄桑皺紋,不禁心痛,這幾年來,負父母者多矣。石左即便常隨昺親王身邊,也很少見他如今日般動容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是!”劉圩恭敬道。

昺親王又歎息一聲,溫言道:“再不可如此任性了,父子無隔夜之仇,為父當年太過苛厲,兒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凡有事,當麵說清楚便可。在你眼裏,為父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說著自己先笑了。

劉圩點點頭,又忙搖頭,卻哽咽地說不出話了。石左驟見昺親王溫情的一麵,雖有七分感慨,卻又三分奇怪,因為他再了解昺親王不過,知道他肯定有所目的,卻不知目的什麼。

待劉圩退下,昺親王臉色瞬間凝結,冷冷地看著門外,石左雖身披重鎧,依舊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石左,你可知道本王的心意?”昺親王冷冷道。

石左淡淡道:“不知!”

昺親王“哼”了一聲,道:“散播出去,我兒昨日醫聖入夢,病情突然好轉,才華文章,竟比先前好了百倍,據說是漢文帝見我兒聰慧,竟攝取了他的魂魄,帶他巡遊天界四方,以至於癡呆。”

石左聽言,道:“知道了!”

昺親王突然一笑,看著石左,道:“你知道什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石左平平答道。

“哈???哈???知我者石左也!”也隻有石左敢在昺親王麵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隻有同樣離經叛道的昺親王才能接受石左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