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風雲 一百六十九、風起(8)(1 / 2)

江彬看完信,微微一笑,折疊放在桌麵上,右手掌壓在上麵,手指輕輕點著桌麵,似在思索著什麼。

當他抬眼看向範公公時,依稀有些印象,但記得不夠真切,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正眼看過這些太監。

“你…叫什麼來著…上次…什麼時候,我怎麼忘了…”江彬搔著頭,故作苦思冥想的樣子。

範公公沒想到江彬還記得自己,心內一緊,忙笑道:“奴才姓範,名字許久不用了,已記不得,上次奴才來時正是三月以前。”

其實這是人的慣性思維,江彬說了一個“上次…”,但並沒有說“上次”來的人是他,而範公公作為聽話之人,且憑著事實記憶,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他的身上。

可以說“上次”即便不是範公公來送的信,他也會回道:“上次來的不是奴才,而是某某公公…”

江彬的目的達到了,假意以手加額,笑道:“是了,是了,我竟忘了…”

範公公陪笑道:“刺史大人日理萬機,奴才等些許小事也不勞大人掛懷…”

江彬點點頭,道:“範公公言之有理,你回去吧,待老夫向太後問安。”說完,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去了,再沒看範公公一眼。

範公公見江彬如此,反倒安心了,因為他眼中的江彬就是這麼個德行,對他愛理不理的。

其實江彬一直沒真正合上,眯出一條微微的縫隙,看著範公公的表情,範公公的如釋重負以及閃爍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眼裏,從而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待範公公走出大門之後,江彬便派人跟蹤了他,看看他都跟那些人有了接觸。

本來這些事情,他可以直接找太後江汶問個清楚,隻是害怕太後身邊還有更多的隱患,所有隻好自己親自動手。江彬瞞著太後,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原因,一個驚人的計劃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形成,為了確保完全,少一個人知道多一分保障。

“既然不能步步為營,那就來個出其不意。”江彬知道,如今京城雖然沒有掌握自己什麼證據,但上麵的那幾位,如孝仁帝、睿親王等,隻怕已經早已了然於胸,遲早會找借口對自己下手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再加上劉詵莫名其妙遭人投毒,這次萬幸性命無虞,難保下次不會陰溝裏翻船,既然被人盯上了,防是防不住的,除非將那個投毒之人找出來,趕盡殺絕。

然而京城誰會用心去做這件事?朝政幾乎被兩位把持著,劉詵的中毒受傷正是他所願意看到的,甚至說不定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來人!備馬,去圍獵場!”江彬大手一揮,喝道。

“是!”外麵的人忙答應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圍獵場在永州城西,一個月內,隻要江彬高興,總要去上幾次,不過除了幾個近侍,沒有人知道裏麵的情景,反正裏麵圈禁了許多的獵物就是了,因為每次江彬去了,必定會滿載而歸。

有幾個好奇的人,想進去瞧瞧究竟,然而大門都沒進便被亂箭射死了,屍體被扔到荒郊野外,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嚐試了。

江彬背著箭筒,裏麵隨意插著幾根箭,簡從熟路,往圍獵場趕去。

圍獵場的門永遠隻是向江彬一個人開著,然而由於他的位貴權高,誰也不敢說半句不是。

不到一刻工夫,江彬便來到了目的地。

“嘎嘎…”大門漸漸打開。

沒有迎接的人,江彬驅騎進入,繞過營地,漸漸往林子深處走去。

很難想象,這些樹木都是江彬派人栽種的,方圓有十餘裏,僅僅五年的時間,已經鬱鬱蔥蔥。

約莫走有一裏光景,前麵突然出現一個崗卡,那守衛的士兵見江彬過來,忙上前牽住馬,笑道:“早聽前麵的人說,刺史已經來了,怎麼這時候才到?”

江彬笑著回答道:“一路看了看,非常時期,還是小心點好…”

守衛聽言,臉色一整,且閉了嘴巴,恭敬道:“是!”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往裏麵走去。

穿過一麵濃密的樹林後,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處處塵土飛揚,馬嘶人吼,見到江彬皆駐馬而立,拱手行禮,江彬則頷首而已。

再往後走,便是列列營帳,外圓內方地擺置著,其中巡邏的士兵,手執長戈,腰懸短劍,來回其中。

江彬一直走到中間的大帳,這才下馬,將馬鞭扔給了哪個守衛。

裏麵做著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正府在桌麵上看著地圖,指指畫畫,又思考片刻,連江彬進來了也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