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三百零二、逆天改命(22)(1 / 2)

黑暗的地牢之中,獄卒還是原來的獄卒,隻是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份牽掛。

冬之將至,少女全身裹得厚厚的,隻露出一張嬌俏小巧的臉龐,輕輕巧巧地挽著小竹籃,嫋嫋娜娜地走動起來,就是厚重的棉衣也難掩其中的風情,讓從旁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頻頻回頭。

“這是張家老頭的憐兒吧,她這是去哪?”

另一個雙手籠在衣衫內,努努嘴向地牢,道:“申世京!”

“就他,那個忘恩負義的人?”說話的人望著少女那扭動搖擺的腰肢,忍不住搖了搖頭,歎道,“原來是多好的一個姑娘,怎麼跟了那狼心狗肺的,現在看看,這風.騷樣,快讓人認不出了。”

另一個人冷笑道:“你懂什麼,人家現在攀上高枝了,聽說過不了幾天就要高升了,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高枝?”

那人依舊沒有抬手,用嘴努努天。原先說話的人見了,臉色駭然,忙閉嘴低頭走路。

少女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卻沒有回頭反駁,默默地抿著嘴巴,依舊我行我素地晃動著雙腿,往地牢走去。

“吱呀——”

門口開了一絲縫隙,微弱的陽光怕冷似的,竄了進來。

獄卒正一手剝著花生,一手拎著酒壺,就要往口裏倒。突然被陽光射到眼裏,有些不自在,忙用手擋了一下。

“憐兒,你怎麼來了?”

少女鼓著嘴巴,將竹籃往桌麵上一摜,道:“怎麼,這是金鑾殿還是奈何橋,隻許你來就不許我來了?”

“不是,這——這——”

“那不就得了,以後我就住這裏了,不許攔我。”

獄卒平心靜氣,嚴肅了表情,斷然拒絕道:“不行!這是官家辦公之地,你一個小女孩在這,算什麼事?”

少女聽了,沒有回應,倒是受了極大委屈似的,站著便輕聲哭了起來,眼淚嘩啦啦地往外流著。

獄卒一時手足無措,想豪言寬慰,又拙嘴笨舌不知道該說什麼,更怕說錯了話,害得少女更加傷心。站在原地,抓耳撓腮,心裏著急,臉色慌張。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麼樣?現在我跟爺爺鬧翻了,一個人偷偷地跑出來,你又不要我了,我還能去哪?阿哥走的時候都說好了,讓你照顧我的,你為什麼要變卦,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早知道這樣,當時在阿哥墳前一頭撞死算了,黃泉路上還有個伴,省得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沒人疼沒人愛的——————”

少女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她的一張靈牙利嘴是獄卒可望而不可即的,句句說到獄卒的心裏,讓他無所適從,心裏酸楚。

“憐兒——”獄卒將少女摟在懷裏,“你怎麼這麼傻!你可知道,天下之大,已無我容身之地了,你跟著我還能有什麼幸福可言呢。最後別說我照顧不了你,還會拖累你的。”

少女破涕為笑,道:“我就是傻,就是傻。憐兒不用小申照顧,憐兒有一雙巧手,還可以照顧小申。你我之間還有誰拖累誰嗎?小申,不要拋下我了,現在這個世上,我就你這一個親人了。”

獄卒心內一震,堅定道:“不,還有你爺爺——”

“可爺爺已經不要我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爺爺不可能不要你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你好——”

話未完,門再一次被推開,一個瘦小的老頭,蹣跚地走進,低頭拭去眼角的淚水。

“爺爺——”少女一聲驚呼,手忍不住抓住獄卒,仿佛能從其中得到力量一般。

“爺爺,我不會跟你走的,我——我——已經是小申的人了——”

小老頭搖擺著枯瘦的手指,歎息道:“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爺爺今天來,不是要帶你走的,而是想和申娃兒談幾句。”

少女警惕地將獄卒拉到身後,道:“爺爺,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小老頭再次搖了搖頭,道:“你也坐下來一起聽吧。”

少女這才放下心,然而看著爺爺臉上的溝壑又深了許多,顴骨凸得更高了,又覺得慚愧,目不忍視,低下頭默默不能語。

“爺爺,請坐——”

小老頭也不客氣,坐了上座,“能不能告訴我真相?若是你將真相告訴我,憐兒就是你的,怎麼樣?”

獄卒低下頭,卻語氣堅定:“不能!但是憐兒,您也不能帶走!”

少女聽言,一臉著急,卻沒想到小老頭開口便讚了一句:“好!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難怪小老大這麼看重你。不過,憐兒我還是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