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人們用驚奇的眼光看到:東坡父子竟用黃牛耕起田,耙起地來,不但效率高,而且十分省力——黃牛得以安生,還能應用,這在儋州地區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啊!就這樣,黎族百姓殺牛祭鬼的舊習開始動搖,轉而視牛為寶,用牛耕作了。
後人為了紀念這件事,便在“載酒堂”旁建起一座廟堂,並用石塊、黃土在堂中壘起一頭黃牛,命名為“春牛”。每逢開春時節,人們便到這“春牛廟”來設酒擺肉,祭牛求福,讚揚蘇東坡首開用牛耕作之風,指望年內六畜興旺,百物豐盛。
畫月
北宋的時候,在鎮江千秋橋東首,住著一個名叫米芾的大書法家、大畫家,一般人都叫他“米癲”。
說他癲,他不癲,米癲這人一輩子都有骨氣。從不喜歡巴結人,尤其是做官的。隨他是皇帝,還是什麼大官,他連恭維話都沒說過一句。所以,他雖有滿腹的經綸,濟世的才學,但一直沒有做大官;隻做過幾任小官,到最後連個小官都丟了。不過,米癲對這些都不在乎,他說:“無官還一身輕哩!”
有個人和米癲的父親米佐一起做過官,論班輩,米癲要喊他“叔太爺”。算起來跟他也有好多年的交情了,但這個米癲總是看不起他,因為這人專門巴結做官的。
一次,這人為了巴結一個歡喜書畫的大官,就死皮賴臉地要求米癲替他畫幅中堂,好讓他去向大官拍馬屁。
米癲這人你說他不癲,他又癲。這人說一次,他答應一次,答應就答應了三年,但嘴動手不動,還是沒替他畫。
有一天,這個人又來看米癲畫畫了,從早上到中午,又從中午到下午,他說一次,米癲答應一次,高低就是不動手。一直到了晚上,月亮升起來了,米癲走到書房裏頭磨墨了,這人又講了:“你這刻就給我畫張畫吧!”米癲說了聲:“是時候了,就替你畫。”這個人咧嘴一笑,很開心。
米癲手腳刷刮,“嘩啦嘩啦”攤開紙,“呼嚕”一下把圓硯台往上一坎,過了一刻,把畫紙一卷,就交給這個人,並關照一聲:“叔太爺,拿回家去吧。不過路上不能看噢,到家再看;路上要看,我不畫第二次噢!”
這個人當麵不好說什麼,接過畫就往家走。他越走越不順心,到了千秋橋頂,心想:這個米癲拿我開心,還叫我路上不能看,這個不癲不識的!不叫我看我偏要看,路上看跟到家看還不是一樣的看嗎?他把畫往橋上一攤,畫紙剛剛掀開,隻聽“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跳到河裏頭去了。他往下一看,隻見一個月亮悠悠地往下沉。水影裏有兩個月亮,一模一樣的。他看準了才沉下去的一個,趕緊下去撈,這麼一撈把水攪得動起來了,連真的假的都分不清了,哪還能撈得上來啊!沒辦法,他隻好爬到岸上來。再一看啊,畫兒成了白紙一張。他急忙跑回去找米癲,米癲對他說:“哪個叫你路上看的?我硯台一坎畫出個月亮,叫你不要看,到家以後畫上的墨就幹了。現在月亮跑了,隻怪你自己。我說過不再畫第二張了!”
這個人沒法了,隻好怏怏地走了。從此之後,有人經常在有月亮的時候,站在千秋橋頂上往下看,水裏就有兩個月亮影子。人都說,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從畫上跳下去的。
優婆夷素雲
信佛教不出家者稱“居士”,男的稱“優婆塞”,女的稱“優婆夷”。稱得起優婆塞和優婆夷者,起碼得懂得三戒五律。優婆夷素雲,從八歲起就跟父親學少林武術。開始先學拳術,後來又習棍術;長大了,槍刀劍戟,也學會了幾套。十九歲那年,她跟著媽媽到江蘇常熟去瞧姨娘。
姨娘家對門,住著一戶姓鄭的。因姨娘是災荒年討飯到常熟,賣到那裏當童養媳長大的,而鄭家的日子也很苦,所以姨娘從小到老,都和對門的鄭家合得來。鄭家有個小夥子,年方二十一歲,長得聰明伶俐,有才有貌。同時,他很愛習武,特別在“縱、跳、躍”上十分有功夫。高高的房屋,他一攢勁,指扣腳點,能很快到達房頂;走起路來,一天就是二三百裏。人稱他“飛毛腿鄭燦”。
素雲到姨家時間不長,聽說鄭燦武藝高強,鄰居對門的,她就不斷和鄭燦在一起練拳習武。時間長了,兩個人慢慢建立起了感情。後來聽說鄭燦學的也是嵩山少林寺的拳法,是少林寺的優婆塞。經過姨娘介紹,兩人就定親結了婚。
結婚以後,素雲耐心向丈夫學習“縱、跳、躍”的技術,加上鄭燦的精心指導,素雲從腿上綁沙布袋練習走路起,直到帶鐵瓦走路,後來功夫練得能與丈夫比試,也能“日行三百裏,夜走二百八”,飛簷走壁更是平常。
有一年,常熟縣衙失火。當時鄭燦是地保,他聽說縣衙起火,就連夜趕去,冒著烈火飛進二堂,將七品知縣的大印搶了出來。知縣將鄭燦的功勞報給知州,知州下了文書,封賞鄭燦為“有功地保”,有權越過鄉裏,執行縣衙公務。
有一年六月,鄭燦不幸害了傷寒病,長期不能執行公務,因此地保的職務,暫且由妻子素雲承擔。素雲與鄭燦一樣,年富力強,同樣是個好強的直性人。一天,有四戶窮人來向她哭訴:他們幾家合起來就三畝半好地,卻被裏長圈為莊園了,第二天就要動土建基,請素雲給他們撐腰。要不然,他們四家十幾口人就要出外逃荒要飯了。素雲聽後,寬慰他們一番,並說她一定幫助他們把事處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