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轉身從頭頂的碗櫥裏拿了一個盤子出來繆斯搖頭,“是我沒有拿好,你快去洗漱吧。一會就吃飯。”
“好。”聽話地點頭繆音拍手說,“歲歲平安,我去了。”見繆音離開廚房繆斯愣住,在聞到了雞蛋焦糊的味道才慌亂的關掉煤氣。盯著鍋裏麵顏色發暗的雞蛋繆斯握緊了拳頭,這一天終於要來臨了嗎?
這樣苦澀地問著自己,繆斯知道終於到了要麵對現實的時候。他慌亂的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誰,號碼撥了一半又掛斷了。站在廚房深呼吸了幾下他安慰自己,一切都還來得及。剛才自己表現的不是很好,完全沒有被繆音看出什麼紕漏。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那麼鎮定的表麵之下連關掉煤氣閥的手都在發抖。
第一次感覺了可怕是什麼感覺,絕望是什麼境地。
“黃泉。”黃泉一隻手裏晃著玻璃杯子,另外一隻手扶著夾在肩膀上的手機。在白天的時候接到繆斯的電話叫他很詫異。“你現在不是在上課嗎?”
望著洗手間裏麵淋滿水滴的鏡子繆斯低低的歎息:“我逃課了。”
“咦?”黃泉挑眉,杯子裏的冰塊撞擊出清脆的聲音,“真是罕見,這麼聽話的學生竟然也會逃課?讓我猜猜,你現在應該在廁所裏麵給我打電話吧?我聞到廁所難聽的味道了。”
那端的繆斯並沒有因為他的打趣而惱怒,他猶豫的了半天最後說:“早晨的時候就想給你打電話了,一直拖到現在。今天早晨我看到她的眼睛在那麼一瞬間變成了碧色。”皺眉,黃泉放下手裏的杯子扶正了電話問:“你確認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連頭發也有幾秒鍾的變化,很清晰。”
“糟糕了啊……”黃泉歎息一聲,“事情還是等到晚上你來黃泉這裏再詳談吧,真是時機不對,偏偏趕上他們狗咬狗一嘴毛的時候。總之,你盡快的趕到這裏來吧。”
“好。”繆斯沉吟了半天掛斷電話,走廊裏靜悄悄的,偶爾有老師的竊竊私語傳來,水龍頭滴答的水聲加快了心跳的節奏,一切都鋪天蓋地的襲來。
夜晚時分正是黃泉生意最火熱的時段,每一個下班回家的人都不願意直接回到寂寥的家,而是選擇一個地方派遣一下工作時遇到的不快。
繆斯推門進來的時候咖啡廳裏麵沸沸揚揚,還有排隊在等位置的。他沒有去換衣間,而是直接上了二樓。吧台裏麵的盧卡斯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低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二樓的隔音效果很好,一樓的喧鬧絲毫沒有沾染到這裏。黑色的回廊看起來格外的幽邃,推開走廊最後一扇門,黃色的燈光傾瀉出來,站在門口他看著一直等待自己的黃泉。
黃泉衝繆斯搖了搖手裏的杯子問:“要喝一杯嗎?”厭惡的扭頭,繆斯說:“我怎麼還有閑情去品酒?”了然的一笑,黃泉放下杯子請繆斯進屋,關上門他繼續頹然的抿酒:“你應該早就有這個思想準備了。預防針我不是早就給你打了麼?”
“難道就沒有什麼挽救的辦法了嗎?”繆斯不甘地問。
“有啊,找他們合作,棄馬保帥。”黃泉幹脆的回答,眯眼看著繆斯,“說實在的說,我期待這樣的一天的到來。到那個時候整個世界實力將會大清洗一遍,古板保守的公會將會充斥一回新鮮的血液,而血族將會鏟除掉一群敗類,更何況是那麼一群渾水摸魚的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無辜的人呢?”繆斯咬牙問,他恨透了黃泉這個時候的現實姿態。
“無辜?”好似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黃泉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人,好像第一次認識他。“嗬,繆斯,你不是三歲小孩子,對這個世界抱有美好的願望。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裏麵的人沒有無辜的,他們都在這樣或是那樣的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一環。”
“那麼,她呢?”繆斯直視黃泉在燈光下變成淺色的眸子,“從一出生就背負了她自己不願意的使命的她呢,我們難道不該拯救嗎?如果現在後悔,為何當初要插手?”
“她是一切事情發生的因,如果沒有她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這都是撒旦的錯誤。”
“對,是撒旦在愚弄人間罷了。”輕輕的附和一句,黃泉說,“總之,關於這件事情我會去找他談的,找出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法。你有什麼要求?”
“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嗬嗬嗬……”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黃泉快要笑出眼淚來了,嫵媚的眸子氤氳了水汽,“繆斯,你太天真了。比起你來我更喜歡那個基德,起碼他還可以坦然的接受現實。”
天下似乎太平了起來。
距離上次的遇襲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周了,無論怎樣努力都一無所獲。沒有捉到幕後黑手的把柄,就連純血的事情也毫無頭緒。
每個人都想蒼蠅被砍掉了腦袋,胡亂的找一個方向飛舞,以為尋到了出口卻撞了一鼻子的灰。
嘟嘟的敲門聲打斷了蘭斯的沉思,抬頭,管家站在門口躬身說:“蘭斯少爺,工會的人來了,說是有事情找少爺賞臉。”管家見蘭斯好似沒有聽到就進一步的解釋,“他說是以私人的身份來的,說這件事情和道格拉斯家族家族有重要的關係。他說,你一定想知道關於道奇珍妮的下落。”
指頭勾動了一下,蘭斯抬頭吩咐:“泡茶過來。”管家點頭,後退了出去,留下一個纖瘦的人在門口。綠色的眸子毫不避諱的打量對方,精致的五官,唇角那抹風淡雲輕的笑容。那人微微點頭致意:“你好。我叫黃泉。”
“黃泉?”仔細回想了一下以前見過的公會的人蘭斯說,“沒有聽說過你。”
“當然。”黃泉謙卑的笑,“我隻是工會裏麵的一個小小執行而已,因為做人原則的問題不可能在那裏麵混的如魚得水。今天來這裏是私事,想向你講述一下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的真相。”
“關於道奇珍妮的?”
璀璨的一笑,如寶石一樣的笑容添加上了幾分嫵媚的味道,黃泉點頭回答:“對。”
簡短的向蘭斯講述了那件事情的真相黃泉盯著眼前冒著雲霧的紅茶問:“那麼,我想知道,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蘭斯大人你想如何做?”
“你們的條件是什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蘭斯轉而問對方的條件。黃泉眯眼一笑,說:“我們是沒有什麼要求,但是有一個天真的人提出了一個要求。”
“什麼?”對他嘴裏說的那個人很感興趣,蘭斯問,“什麼要求?”
“不要她受到傷害。”
人已走,茶已涼。
書房牆壁上的門忽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三個人。冷溫有點好笑的搖頭,看著另外兩個人說,“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麼震驚的消息。那句古話是怎麼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從今天遇到的事情來看倒有幾分道理。”
“怪不得她會有那麼奇怪的力量。”銘嘉嚴肅的皺眉,“原來是雙親把自己的力量都灌注給了她。”
“那麼,蘭斯大人。”冷溫優雅的笑了起來,“既然知道了她是唯一的籌碼,還在我們的手上,我們是不是到時候對道奇家族大開殺戒了?”
“難道我們不考慮一下當事人的心情嗎,她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吧?”藍伽問,“那個人會找蘭斯商量就是為了將傷害減到最小。”
“戰爭帶來的屠戮在所難免。”銘嘉站在了冷溫一方,“我要讓道奇路修血債血償。”
“某人要衝冠一怒為紅顏了。”冷溫打趣道。“德修拉和琳達,都是出名的術士,隻要他們解除了封印之術的話,純血的征兆就會顯現出來了。”
“他們是不會輕易那麼做的。”銘嘉盯著不表態的蘭斯,“那樣會引起一場大殺戮,那不是那些慈悲的人樂見的。蘭斯,我們要如何做?”
“靜觀其變。”望著眼前的三個人蘭斯說,“雖然主動權在我們的手上。但是這種主動權隨時會翻盤。對方已經掌握了如何釋放撒旦的力量的方法。所以,我們要小心不要讓對方占了先機。”
“明白。”銘嘉點頭,“我們派人隨時關注她的動向的。她在人類的世界安然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出來麵對一切了。”
“我回來了。”把鑰匙扔在門口的鞋櫃上繆斯看了一眼亮著燈的廚房滿臉的詫異,繆音會進廚房這件事情在他看來就像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你回來啦。”紮著粉色的圍裙,繆音舉著雙手看著門口的繆斯,“今天我下廚,我們吃牛排。”
“牛排?”繆斯皺眉,走到廚房門口看著煎牛排的繆音,牛排在平底鍋裏嗞嗞作響,血水凝結在一起發出難聞的焦味。望著盤子裏麵已經煎好的牛排繆斯預感不好的問:“幾分熟的?”
“三分。”繆音回答,對繆斯回頭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以前你不是吃全熟的牛排嗎?”台子上有切牛肉淋漓的血水,在白色的工作台上蜿蜒直下,滴濺在腳下白色的瓷磚上格外的耀眼。
“不知道。最近看到血淋淋的東西味道就極好,也許是口味變了。”繆音說著隨意的捏了一條三分熟的牛排扔進嘴裏眯著眼睛咀嚼,享受的模樣好似貓咪得到了小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