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永不消失的香氣(3 / 3)

“不可以!”就在胡蝶在他的眼神中淪陷的時候,忽然響起一個冷傲的女人聲。

三個人詫異地回頭看去,不禁都驚訝變色,睜大了眼睛。

一身華麗的金袍,銀紗遮住臉,脊背挺直,氣質高貴美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金袍女子,高傲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意:“告訴我,劉雲瀟在哪裏?”

“你……你就是那個神秘人?”胡蝶震驚,那個神秘的神鏡宮叛徒,改變一切的神秘人終於出現了?

“你沒資格問我問題。”金袍女子冷冷一揮衣袖,一陣大風便將胡蝶扇倒在一邊。

“小蝴蝶!”風聽蒼連忙去扶她。

夜真碎看了他們一眼,轉頭盯著金袍女子,彎唇邪美一笑,“大美人,架子不小嘛,你找劉雲瀟幹什麼,不如找我好了。”

“無禮的東西,我可不是你可以調戲的對象。”金袍女子揮手,將一道白光刺向夜真碎。

夜真碎閃身躲開,回首看向金袍女子,微眯了下冰冷的熒紅色眼眸,“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沒有憐香惜玉了。你和劉雲瀟是一路貨色,不能留!”

說著,他甩出一個火紅色的火球。

金袍女子抬手,輕鬆地射出一道光劍,劈散迎麵而來的攻擊,火花四散。

“狂妄自大的東西,你最好給我閉嘴,否則今天我會讓你連灰都不剩!”

“醜女人,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老子最恨別人用‘東西’稱呼我了!”

金袍女子明顯是被激怒了,夜真碎也是,兩個人就此杠上,來來回回地展開戰鬥。然而,沒過十分鍾,金袍女子明顯占了上風。似乎她隻用了兩分法力,就能輕鬆地讓夜真碎抵擋不住,最後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風聽蒼和胡蝶連忙過去幫忙,三個人在三個方向圍攻金袍女子。但沒過幾分鍾,三個人就同時感覺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劉雲瀟比起她來是大巫見小巫,根本不值一提。現在就算合上他們三人的法力,所發出的攻擊都根本擦不傷她的一絲衣角。而她輕輕抬手一揮,一道巨大光球的威力就讓他們三人躲閃不及。

胡蝶差點沒來得及躲開,幸虧夜真碎及時衝過去,抱住她閃開身,但他的後背卻被那光球所散發的光焰擦傷,裂開了一道血痕。

紛飛炸開的光焰之間,沒來得及救胡蝶的風聽蒼看到這一幕,在欣慰的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複雜的顏色。

“怎麼辦?要不要去找救兵?”趁著躲開之後的空隙,胡蝶喘息著急聲道。

夜真碎正在努力忍住背後傷口的疼痛,一時沒法說話。

風聽蒼皺眉,“沒用了。四大靈珠還鎮著劉雲瀟,魔法陣暫時不能用了。而且雪老大和蓮見都受傷了,薰陛下的身體才剛好,他們來了也打不過這個女人。”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金袍女子傲然挺立,看向金發黑衣的少年,“風聽蒼,就衝這一點,我想跟你玩個遊戲。”

風聽蒼深呼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什麼遊戲?”

金袍女子昂首道:“因為你們惹惱了我,今天你們三個人,最多隻能活兩個人。也就是說,你必須選擇殺了他們其中一個。”

三個人都是一驚,胡蝶和夜真碎正要開口大罵,卻聽到風聽蒼大聲說:“好!”

胡蝶和夜真碎驚訝地看向風聽蒼,這個家夥,是瘋了嗎?!

風聽蒼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夜真碎一眼,然後轉向胡蝶,神情憂傷但堅定地向她走過去,“對不起,小蝴蝶……”

胡蝶瞪大了眼,看著他慢慢走過來,心一寸寸撕裂的疼。他居然選擇放棄我……他居然又選擇放棄我……

“你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真是不好玩。”金袍女子搖頭歎息,“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展現一下你們的情義精神呢。”

就在她開口說話,放鬆警惕之際,夜真碎猛然衝過去,將一道帶火的光劍刺向她。金袍女子來不及防禦,躲閃之時還是被刺傷了手臂。

她迅速地捂住傷口,騰空而起,怒道:“好啊,原來你們在聯合做戲,那就別怪我了!”

夜真碎見行動失敗,無奈地和風聽蒼對視了一眼。胡蝶這才了然,當她放下懸空的心看向風聽蒼的時候,他也正好看向她。突然,他探過身來,吻住她的嘴唇。

也許隻有短短一秒,或許連一秒都不到的吻。他溫熱柔軟的嘴唇,帶著清甜水果香的嘴唇,卻讓胡蝶的心髒瞬間麻痹,久久回不過神。

等她反應過來時,風聽蒼已經挺身而出,擋在她和夜真碎前麵,“沒有聯合做戲,我們三個人中,我選擇殺掉的人是我。”

“小蒼!”

“小風!”

風聽蒼不顧他們的驚呼,騰空躍起,站到懸空的金袍女子麵前,“這樣你能放過他們兩個嗎?”

金袍女子有些詫異,頓了頓,冷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放過他們?就憑你肯為他們死嗎?我告訴你,對於我,這並不算什麼。除非你把劉雲瀟交出來還差不多。”

風聽蒼的目光堅定:“不可能,就算你法力再強也救不出劉雲瀟。四大靈珠是神與四大家族的祖先契約的條件,隻有我們四大魔法執政官才能運用四大元素的力量。當我們四個的力量結合成魔法陣後,除非我們親手拿走靈珠,不然任何人都無法打破這個陣。”

金袍女子揚起下巴,“廢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讓你們交出劉雲瀟,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們每一個人的!”

“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交出劉雲瀟,除非等除掉了他身上的靈力和魔性才可以。但如果你殺了我們所有人,就一定救不出劉雲瀟。”

“你這是在威脅我?”金袍女子的聲音陰冷,“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從來不受任何人威脅,也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隻是說出事實。”

“事實?讓我告訴你真正的事實是什麼?事實就是,就算我現在救不出劉雲瀟,但過不了多久,我一定要你們親手放出他。你相信嗎?”

風聽蒼察覺到周圍氣息的瞬變,一時沒有說話。

金袍女子冷冷一笑,“風聽蒼,既然你願意為他們死,那我就成全你!”

在風聽蒼瞪大的眼中,金袍女子抬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光劍猛然襲向他,強大能量的攻擊力讓他完全抵擋不住,從半空跌落下去。在那未散去的金色光芒裏,金袍女子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小蒼!”地上的胡蝶失聲尖叫,和夜真碎一起撲過去接住從空中重重跌落的金發少年。

他的金發淩亂,黑衣殘破,衣服上的黑色羽毛散落在風裏,慘烈而脆弱。他像是被狠狠撕掉了翅膀的鳥兒,渾身虛弱而顫抖。

胡蝶把他的頭抱在膝上,抓住他的手。夜真碎蹲在她身旁,緊張地看著風聽蒼,“小風,你怎麼樣了?”

風聽蒼仰躺著,慢慢抬起長睫毛,半睜的眼睛看了看夜真碎,又看了看胡蝶,唇邊露出一絲微笑,“你們都還在,太好了。”

一滴大大的淚珠落在他蒼白的臉上,金發少年的眼睫顫了顫,清澈的水綠色眼眸泛起如水的柔光。

“碎,你幫我送她回家,好好照顧她。”

在他的眼中,夜真碎看出了深重的意義,他除了本能地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

“你這個混蛋, 為什麼每次都選擇放棄我啊……”胡蝶哭泣著,想要打他,卻又不敢打,隻能用力地緊緊抓住他的手,任眼淚滴落在他臉上。

“每次都先丟下我,每次都讓我等你,每次都遲到,每次都不理我……我討厭你。”

雖然是這樣,雖然你總是丟下我,雖然你總是遲到,雖然你總是讓我等你,但為什麼還是覺得你一直都在。原來……你早已抵達我的心。

“那就討厭吧,反正我也不喜歡你……所以你不用為我難過。”

“我才沒有為你難過,混蛋……”

“我是個混蛋,你忘了我吧。”

輕輕說完這句話,金發少年閉上了眼。

世界像是忽然靜止,一切的聲音,像是被撕心裂肺的傷痛淹沒,反而聽不見任何聲音。

唯有神鏡宮花園的上空,那些飄飛的黑色羽毛,發出輕微的聲響。

——你為什麼喜歡黑色?

——因為黑色不會被弄髒啊。

飄飛在風中的黑色羽毛有些殘破,映在潔淨的空中,卻似乎比白雲更純潔唯美。黑色羽毛越飄越遠,越過高空,飄向海洋。似乎再也不會回來。

想念

一年後。

都陽市的十月中旬,秋日下午的空氣清爽,陽光還帶著夏日未消散的餘熱。

正是放學時分,青春動人的學生們三兩一群地走出校園。

都陽大學的大門口,茂盛碧綠的梧桐樹下,樹幹上斜倚著一個頎長的身影。許多女生在經過時,都忍不住側目,和同伴竊竊私語,“欸,你看那邊有個華麗麗的美少年,好帥啊。”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深紫色的頭發自然地微卷,身材修長健美,剪裁優美的黑色襯衣,微敞的領口露出修長優雅的脖頸,兩道性感的鎖骨在蒼白細膩的肌膚延伸。

最讓人驚歎的是他的臉,輪廓分明,冶豔而沒有絲毫女氣,冷酷強勢中又有種致命吸引力。鼻子英挺,嘴唇薄而弧度迷人。兩排濃密的長睫毛下,一雙熒紅色眼眸深邃美麗,眼神冷酷而桀驁。

他悠閑地斜倚著樹幹,雙臂環胸,雙腿修長而筆直。

“小蝶,你男朋友又來接你了啊。”

走在通往校門口的林蔭大道上,方以彤遠遠看到校門口女生們頻頻回首側目的景象,羨慕地對身邊的好友說。

胡蝶抬手扶額,無奈道:“喂,你是理解能力有問題麼?都跟你說了幾萬遍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方以彤斜眼看她,“我就覺得奇怪,這麼帥的男朋友,對你又這麼癡情,你怎麼就不肯承認呢。”

真搞不懂這丫頭怎麼想的,更搞不懂她的極品帥哥運怎麼這麼好。

想她方以彤,外貌成績性格都不差,雖然從小桃花朵朵開,可是卻從沒遇見能跟極品帥哥相提並論的,甚至那些庸俗無聊的男生加起來,也比不過極品帥哥的一個眼神。

而胡蝶呢,從小異性緣差,許多男生更因為她是“格鬥王小姐”,對她敬而遠之。然而,高二的時候,有一個帥氣可愛的金發美少年,為她拋棄了都陽五大校花。據說她後來莫名消失了一個暑假,就是跟那個金發美少年去美國上補習去了,可奇怪的是,她在開學前一天回來的時候,卻帶回了一個紫發美少年。據稱,他是那個金發美少年的同事,也是來自希臘的演員,現在也還是作為胡蝶家的房客住在她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國的補習班太有效了,胡蝶回來之後,性情大變。常常很少說話,每天都看到她在不知疲倦地努力學習,連她以前最愛的畫畫,都再也不碰了。隻有偶爾發呆的時候,表情憂鬱。

方以彤本來很想知道,那個金發少年去哪了,可是每次剛一提起他,胡蝶的眼神就會變得很憂鬱,久久發呆。那是一種她以前從沒在胡蝶臉上看到的表情,讓她覺得悲傷得可怕,於是後來就不敢再問。

高三整整一年,胡蝶都在孜孜不倦地努力學習,成績也很快地提升起來,於是她們才有緣繼續在都陽市最優秀的都陽大學做同學。直到考上大學後,胡蝶才放鬆下來,慢慢恢複到以前的狀態。可是方以彤總隱隱覺得,她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比起胡蝶,最讓方以彤稱奇的是那個華麗美少年夜真碎——據說是藝名,所以才這樣奇怪——他不僅美得稱奇,魅力驚人,對胡蝶的癡情也是讓萬千少女羨慕嫉妒恨。

從高三的時候,夜真碎就每天來接送胡蝶上下學,風雨無阻,直到現在也一樣。除了胡蝶,他似乎看不到任何人。隻有見到胡蝶,他的臉上才會露出笑容。他的邪惡,他的囂張,他的冷酷,他的驕傲,他的魅惑,他的溫柔……仿佛都隻是給她一個人看。

那種專注的眼神,真是讓人甘心死在他的目光裏。

所以,每次走到校門口,要和胡蝶分道揚鑣的時候,都是方以彤最痛苦糾結的時候。唉,她也好想有這麼一個極品帥哥啊。

都陽大學的公車站,人潮擁擠。

當公車到站時,便有一大群學生湧向車門。其中一個頎長的黑色身影速度最快,幾乎是一眨眼,他已經在車上占好了兩個座位。

胡蝶走上車時,他伸臂搭在椅背上,對她偏頭一笑。下午的陽光裏,他的笑容讓她恍惚了一下。想起一年多前,也有人這樣搶座位。

雖然他們的笑容明顯是不一樣的,但是他總是讓她想起他。

似乎是因為,這兩個人都是超凡脫俗的灑脫不羈,隻是以前那個更瀟灑可愛一些,現在這個更極端囂張一些。

兩個人下了公車,走在回家的路上時,胡蝶對身邊的高大男子說:“瘋魔王,我想再強調一次,以後你還是不要來學校接送我好了。我不想再引人注目了。”

夜真碎聳肩,笑一笑,“你也知道,她們是在看我又不是在看你。”

胡蝶打開家門,回頭鄙視了他一眼,“我知道你魅力大,可是現在,吸引姑娘們的目光已經不是你的主要任務了,明白嗎?”

夜真碎跟著她進門,“那你說我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胡蝶背對著他,聲音淡淡:“回去神鏡宮啊。”

夜真碎沉默了一瞬,哼了一聲,“想趕我走啊?死了這條心吧!你難道不知道老子必須要一直照顧你嗎?”

胡蝶的睫毛顫了顫,抿唇,“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是為了小蒼?”

這一年多來,她不是不知道夜真碎對她的好。不僅是照顧得無微不至,他連母親給他施的那個魔法都解除了——他以前每個月20號會變成八歲小孩的樣子,失去所有的靈力和法力,這樣會持續三天。他本來就有能力解除這個魔法,可是他以前卻將這個魔法保留了十七年,直到去年才解除,說什麼是比較方便。

夜真碎凝視著她的背影,聲音卻是驕傲不屑:“當然,不然你以為你是我嗎?憑什麼誰都要喜歡你?”

胡蝶“切”一聲,頭也不回地上樓。

回到房間,關上門。她坐在床上,愣愣地出了一會神,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草莓形狀的透明小盒子,裏麵裝著兩根草莓牛奶味棒棒糖。

這是去年,她十七歲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今年十八歲的時候,她是在家裏過的。那時候,她已經收到了都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家人都很為她高興。夜真碎幫了她舉辦了一個生日PARTY,請了很多她的朋友同學。那一天,氣氛很熱鬧,她收到了很多祝福和禮物。可是坐在人群裏笑著的時候,她無端地覺得很寂寞。

追溯原因,隻是因為沒有看到那個金發少年叼著棒棒糖的笑臉。那帶著痞氣的瀟灑可愛的笑容。溢滿光澤的柔軟金發。大大的清澈的水綠色眼睛。細長漂亮的手指。

那是她想念了很久的人。

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晚上,她尤其想念他。

後來送走了所有人後,她一個人站在陽台,想念得心都發疼。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突然伸過來一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她心裏本能地冒出那個名字,可是她感覺得出,背後的人身上傳來的冷冽清香,沒有那種她所熟悉的味道。

但是,她沒有掙紮,任那雙手將她抱入懷中,安撫地摸她的頭發。

她知道那是夜真碎。可是那時候,她隻願自我催眠。

躺在床上,胡蝶抱著那個草莓形狀的盒子,像過去的一年多一樣,心裏默念著那個刻骨銘心的名字。

真的好奇怪……

小蒼,明明你是死在我懷裏的,可我卻總覺得你還在我身邊。總覺得我現在還看不到你,是因為你又遲到了。總覺得隻要我再等等,你就會回來。

我知道,世界上的每一種生物,都有一種生存之道。每個生物,也有他們的生活之道,那就是他們生存在這個世上的信念。我總覺得,你的靈魂一直有種不催的力量。那是永遠也不會被打敗的信念。所以即使你不在了,你的力量依然在影響著我們每一個人。

夜真碎曾經說,他是敢於麵對所有醜陋真相的英雄主義。但我覺得,真正的英雄主義,不是敢於麵對世界上所有醜陋的真相,而是在看到那些醜陋的真相後,還敢於捍衛和相信純淨美好的愛。你就是這樣的人。

我走過你曾走過的路,呼吸著曾有你的空氣,回憶著你和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有一種感覺告訴我,你從未離我而去。

可是,如果這感覺是真的,你又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