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渾身一震,急忙命人道:“修築高台,我要一覽濮陽城中的大小景貌。”
手下將士不敢怠慢,立馬取來木材,於濮陽之西的一座丘陵上修築一座高達十三丈的高台。
秦驍爬上高台,從上到下的看進去,隻見濮陽城內滿目瘡痍,百姓臥於街道,氣息奄奄,其中夾雜著不少病怏怏的曹兵。
城中瘟疫已然大幅擴散,曹兵不得不帶上口罩,將那些患病的屍體,投入火爐之中。數萬百姓深知留在濮陽唯有死路一條,爭先恐後的要出城,曹兵唯恐秦驍的軍隊趁虛而入,開始架起鹿角,派兵守城門,膽敢靠近百步之內,一律射殺,其手段之殘忍,毒施人鬼。
秦驍看到這一副場景,已經知道時機成熟,冷笑道:“今天可以一網打盡了。”說罷斜了郭嘉一眼。
郭嘉才思敏捷,立馬知道了他的意思,抱拳道:“後麵的事,就交給嘉來辦。”喜滋滋地下了高台,命幾十人撰寫降書,係在箭上,射入城中。
降書猶如漫天大雨般落下,百姓和曹兵一看見,簡直是爭先恐後的硬闖城門,他們得到了兩個最簡單的選擇:逃出去尚有活路,留下死路一條。
當日,濮陽大亂。
大亂分為內亂與外亂。
城內暴動的百姓於路擅殺曹兵,猶如潮水般瘋狂地襲擊了城門,夏侯惇還來不及鎮壓內亂,城外的秦驍又率領大軍發動猛烈進攻。
“內憂外患!”
夏侯惇臉色蒼白,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左右侍衛急忙扶住他,哭泣道:“將軍保重身體要緊呐!”
“猶作女兒態!”
夏侯惇性格剛硬,病重之下依然奮起抵抗,推開左右侍衛,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仰頭望著無限的長天,黯然道:“自隨大兄起兵以來,殺敵無數,沒成想天降瘟疫,天欲亡我也,天命不可違,我夏侯惇寧願死於刀劍之下,也不願活活病死!”
唰的一聲,長劍往頸中一橫,便欲自盡。可這時當真是病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手臂顫得無力,隻劃破了一點皮肉,當的一聲,長劍墜地。
左右侍從搶跪於地,齊聲道:“願追隨將軍於九泉之下!”
夏侯惇點了點頭,不住咳嗽道:“好――很好,我還能堅持一段時日,先撤軍,退出濮陽,這兒不可久留,就把城池騰給秦驍吧,日後回來,終究是我們的。”
左右侍從趕緊牽來馬車,扶夏侯惇上車,奪路而逃,眼看百姓擁塞於道,胡亂殺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咚”的一聲大響,城門在攻城搥的猛烈進攻下門閂折斷,秦驍一馬當先殺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秦家軍,如風卷殘雲一般。
夏侯惇大驚失色,急忙向馬夫道:“快留一隊人馬斷後,將百姓趕在前頭,然後再由東門撤退!”
“是。”
當即就有一隊人馬驅逐百姓,那些百姓被武力驅趕,手無寸鐵,湧向秦驍的軍隊。路道擁擠,秦驍殺不過去,遙遙一望,夏侯惇的馬車已溜之大吉,車簾卷起,一張病態的臉探了出來,那怨恨好似千年萬年也化不開。
郭嘉忙道:“相國,趕緊下令,讓軍士殺光擋路的百姓,然後追擊敵軍,不可放走窮寇呀。”
“窮寇莫追。”秦驍知道整個濮陽已經亂成一鍋粥,百姓暴動,若是再起殺戮,民心難收,而且就這麼一個情況,即便殺透百姓再追擊夏侯惇,也已經喪失了最好的機會。
“三軍將士聽著:城中百姓,一個也不許殺傷,偷雞摸狗,以殺人罪處罰。”
三軍無不震驚,這濮陽城的一隻貓狗,居然上升到了人類的高度並且擁有了人權,這軍令也未免太嚴厲了吧?
這其實也是補償濮陽百姓的一點心願,雖然這些補償遠遠不夠。
郭嘉道:“夏侯惇乃曹操麾下大將,此人逃回去,猶如虎豹出牢籠,必為後患。”
華佗捋須一笑,說道:“奉孝不必擔憂,依我之見,毋須七八日,夏侯惇必死無疑。”
“華神醫此話怎講?”號稱鬼才的郭嘉一愣,即便如他這般多智,也決猜不到夏侯惇如何會喪命,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因為失了濮陽,曹操會斬他以正軍紀?”
華佗哈哈大笑,說道:“這我哪知道?老夫一介庸醫,不懂得軍政,隻是剛剛夏侯惇麵色蠟黃,已經是病入膏肓,可謂是回天乏術,藥石無靈,就算老夫親自動手,也救不了他了,因而七八日內,夏侯惇必然暴斃而死。”
郭嘉頓感佩服,“華神醫醫術精湛,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