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穿戴整齊,拿起蘇沁這個早起狂魔給自己捎的包子,朱卻深呼吸一口,向門外走去。
來吧,這就是命。
不得不說,無為學院的風景著實配得上怡人二字,難道這學院的創始人真的是一天到晚沒事幹盡植樹種花?
欣賞著沿途的風景,無論是池中粉嫩的被世人稱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蓮花亦或是在這洛水城中家家戶戶都會種上幾株的玉蘭都讓朱卻心情很好,走在樹蔭下,微風輕拂,為這夏季帶來絲絲涼意。
朱卻想起了自己的娘親,那個自己懂事以來便一直寵溺著自己的女人,雖然家境一般,但娘親總會變著法給自己燒好吃的飯菜,織舒適的衣物,雖然不知道為何娘親總是看上去有些疲憊虛弱,但在朱卻眼裏,他的娘親便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也是他最愛的人。
一年四季,娘親都會種上一些花花草草,小時候不懂事打碎了院子裏的花盆,娘親也不會怪罪自己,這讓朱卻心裏總是歉疚不已,總想著等以後自己發達了要給娘親弄些世上最好看的花和樹。
沿途走到一個教室的窗邊,向裏頭看去,一個老態龍鍾的先生正有條不紊的寫著板書,寫了些什麼看不太清,但想必應該是與血脈相關的東西,隻是這個老頭所畫的那隻朱雀為何看上去如此古怪,似乎比尋常畫冊上的見到的更為凶戾。搞不明白便不去想,這條準則朱卻一直踐行地很好。
他討厭麻煩的事,最好所有事都簡簡單單才好,最頭疼的便是父親交給自己的修煉法門,平時看上去連縛雞之力都欠奉的父親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些古怪的書冊,上頭記載著紛繁複雜的修煉法門。自十歲那年覺醒了血脈之後,父親一回到家便會催著自己修煉,說是好的血脈不能浪費了。
有的時候練煩了朱卻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惹得父親生氣作勢要打之際,娘親便會過來護著自己,父親沒辦法,隻能也蹲下來好言相勸,循循善誘裏還透著股坑蒙拐騙的味道。
其實父親不能算是一個嚴厲的人,朱卻想到每逢節日父親便會帶著自己和娘親去爬山,南方多山,蒼翠秀美,好些甚至有橫看成嶺側看成峰的奇觀美景,讓年幼的朱卻好不驚奇。
爬山爬累了,父親會讓自己騎在他的脖子上,對自己說:“兒子,等你以後長大了,就能和騎在爹脖子上看得一樣高一樣遠了,現在你還小,這段路,爹帶著你走,等以後的路你可就要自己走了啊,爹和娘可就要被你遠遠甩在後頭嘍。”
“不!以後我要變成朱雀的樣子,馱著你們,帶你們看世間最美的風景!”
“好,爹娘等著你,我們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娘親並不善言語,但她總會笑眼盈盈地看著自己和父親,朱卻覺得,那時的娘親真是好看,以後找媳婦也要找娘親這麼好看的,因為那定是世間女子最美的樣子。
跋山涉水的過程中,父親還會想方設法捉一些野味,娘親則拿出她的看家手藝,使得山野之間香氣彌漫,一家三口,好不快活。
想起種種,朱卻不免有些懷念,盡管在他人眼裏自己總是個沒正經的樣子,但有時一個人的時候也總會安靜地想念一些人、一些地、一些事。
如今,既然自己已經選擇走出了那個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便就沒有回頭的理由了,為了父親幾乎沒道理的希冀,為了娘親的疼愛,哪怕是自己著實沒什麼天賦,也得試這一試,即使知道哪怕自己一事無成地回去,父母也不會有什麼責備。
但這一次,朱卻真的想試一試,看看到底有沒有可能在這大陸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願不辱此姓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