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是一個起床困難症支配了我好一陣子,似乎是過了很久,我的病情好得差不多了,但在感覺漸好的那天一夜卻不明原因又燒了起來。
迷糊間越見滾燙的睡夢中,感覺到了頭上微微的壓迫感和冰冰涼涼的觸覺,幽幽醒來,便是一愣,目光觸及岩的臉離我那麼近,月光沐下白若羊脂的肌膚甚是柔美,仿若皚皚白雪地中泛著的微微銀白瑩光,墨黑色的頭發柔軟看似垂柳搭在我的臉上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到那雙印象中柔和清澈仿若朝露偶爾有帶了一點揶揄戲虐的眼眸微闔。
鼻尖對著鼻尖離得那麼近,他的額頭就那麼貼著我的額頭,合著眼簾像是在睡覺,但並細微不漸熟的呼吸輕輕吹在臉上告訴我,他並沒有睡著。
那樣的近,近得我不過輕輕眨了眨眼,睫毛便一個不注意刮過他的臉,狹長的眼眸像是感覺什麼微微睜開,睫毛輕輕顫抖,水眸波光流轉中觸及我的眼睛,微微起身,用手背探了探溫,嘴邊噙一抹笑“退了”
原是為了給我降熱,他不能離開冰魄珠太遠,可我的身子卻又突然燒起來了,他不能去熱水濕巾為我將熱,便隻能這樣降熱
手背觸及我的臉,突然又一愣“可臉怎麼那麼燙”。
被中的我輕輕把了自己的脈搏,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燒是好了的,隻是氣息還有些淩亂,
似乎習慣了我的沉默,他毫不在意背對我看向窗外皓月長空,語氣恬淡“便是不自不覺用了這樣的法子,才突然想起來,從前我認識的一個人也是這樣幫我降溫的”
疑惑“老精怪?”
我想不是他,若是老精怪是這樣幫的他降溫,那便是一生即來都不願意提及,畢竟畫麵太美,不忍直視,但見背對我的身子輕輕一怔而後笑並不出聲
我想,我知道他說的是誰,那座山原先的神明,名喚夏吾的女子。
“夏吾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愛笑,笑起來咯咯響的類型”他像是在笑,聲音變得很柔和
“她為什麼會離開”
“。。。其實不願意離開的。。隻是不得已。。不得已”
我看見岩的肩膀顫了顫,我知道接下來的話也許不應該再問了,但身體本能的好奇征服了那一份抵抗“她去哪了”
依稀記得岩當時是怎樣回答的,月光盡曬的那一身白衣緩緩轉過來,笑得無比燦若陽光如沐春風,卻因眼裏那一抹難以言喻的悲痛將這個笑容都籠罩在無盡的苦楚之中
“死了。。因我而死”
我沒有見過這樣意懶萬念俱灰的表情,像是天空那一輪被困在浮雲中難以掙脫的明月,滂沱之中悠然歲月畫地為牢,詮釋無處可逃的無奈和無法言喻的悲傷,那樣表情並沒有多麼心如刀割,也沒有多麼哀毀骨立,甚至沒有悲天憫人沉重的傷心,而是淡淡的僅不過一瞥一笑。
越是難受越是笑得燦爛的表情,可無論笑得多燦爛可眼中一抹的悲痛便將這個笑容延伸成了苦笑,越是笑得燦爛越是苦的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