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沒見過本家大少,隻聽說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頓時朝錦袍青年打躬作揖,“大少爺,小的不知您今晚前來,小的……”
“叫彭掌櫃過來,快。”青年滿麵寒霜,一口截斷。
“哦哦,是是。”門房立刻跳起腳,朝店鋪後院跑去。本家大少爺從沒來過這裏,今日來定有要事,他能為他辦事,簡直就是三生有幸。
寧靜的鋪子,沒一會兒就喧鬧起來。
青年一行直接進了後院大廳落座,隨後,有腳步聲爭先恐後地湧來。
“大少爺,小的不知大少爺親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一個國字臉、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衣衫不整地跑進來,身後跟滿了慌慌張張的下人。
“其他人都下去。”青年身邊一個滿臉冰冷、腰佩長劍的男子冷聲道。
“是,是,你們都先下去。”中年男子朝身後的人直揮手。
啪。大廳的門立刻關上了。
“你就是彭掌櫃?”坐在主位的青年問,聲音疲倦,卻帶著點親近之意。
“是,小的就是彭掌櫃,被老爺安排在這裏十幾年,一直沒機會見大少爺。想當初大少爺還那麼小,現在卻已聲名遠揚了。”彭掌櫃看著青年,滿臉唏噓。
青年嗯了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這些年我爹來這邊多,我負責南方的生意,鮮少來此地,今日前來,卻是有要事要辦。”
說到這兒,青年摸了一把嘴上的絡腮胡子,眼睛飛快掃過四周,然後滿臉嚴肅地壓低聲音道:“這一次,有攸關我秋家家業的大事要做,廢話不多說,聽聞你跟這裏的李守備關係很到位,我現在需要你的引薦。”
“啊,這麼重要的事?”彭掌櫃被青年的口風嚇了一跳。剛剛知道他們大少爺這麼晚來肯定有要事,不過攸關秋家家業的大事,這……
彭掌櫃眼珠轉了轉,“如此重要,老爺怎麼沒來?”雖然聽說大少爺掌管了秋家一半生意,但既然攸關家業根基,為何老爺不來?再說十幾年不見,大少爺到底長什麼樣,他也隻記得個大概,而引薦李守備的事,卻是可大可小的。
青年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你的意思是,本少爺管不了秋家,做不了秋家家業的主了?”冰冷喝聲落下,旁邊站著的護衛唰地抽出腰間長劍。
彭掌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秋家本來就是大少爺的,大少爺做不了主,還有誰能做主?小的的意思是,跟大官爺接觸的事,都需要老爺的指示才能辦,而且,現在李守備操辦著皇上在這裏的用度,不易接近,所以小的想問問,大少爺帶沒帶老爺的信物,這個信物……”
“原來是質疑本少的身份?”不等彭掌櫃說完,青年就截斷話。
“大少爺,這……”
“行了,聽命行事也是好事,難怪爹讓你管理這最繁華之地的生意,謹慎得好。”青年擺擺手,朝身後仗劍的護衛揮了一下手。
那護衛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彭掌櫃。
彭掌櫃接過信,立刻打開,一目十行地掃過後,從懷中掏出一物,在燈火下,與那封信最下方的印章比了比。
比對後,彭掌櫃明顯鬆了一口氣,滿麵燦爛地道:“大少爺原來辛苦了,今晚就請早點休息,明日我就帶大少去拜訪李守備。”
“不,現在就去,此事宜早不宜遲。”青年搖了搖頭,神色很是急切。
彭掌櫃遲疑了一瞬,又想起紙條上寫著“一切聽憑大少爺調度”,當下嗯了一聲,“那好,小的馬上帶您登門拜訪。”說罷打開門,示意手下去稟報李府。
青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再度出門坐上馬車,在前麵彭掌櫃的馬車帶領下,朝李守備府快馬加鞭而去。
天邊,隱約有點點光亮閃耀。
“子魚,你有秋家的信物?”進入馬車後,護衛立刻卸去滿臉冷酷,驚訝地看著一臉絡腮胡的青年。
子魚低笑一聲,“這是看家的本事,不告訴你。”
她現在的老爹是雍京,或者說半個北方最大的商人,跟其他大商人的聯絡書信多的是,她把後娘掃地出門後,清理了府裏的東西,全都記在心上,尤其印記徽章什麼的——有些東西平日用不上,真要用上時,就一定有大用。再說秋家跟她爹一直不對付,既如此,她扮作秋家兒子來鬧一場,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漢陽看著子魚,眼底暗光流動。這人會的東西還真多,他們都小看了。
“漢陽,等會兒進去,你就這樣……”
馬蹄嘚嘚,疾奔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