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卻笑了笑:“是啊,我們都隻是他的擋箭牌而已。但是事實也並非你想的那樣,我同燕京昊相處了那麼多年,直到他死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一點都不了解他,你一定以為燕京昊想要害你,是因為你掌握他所有的證據,但是老天有眼,他自己倒是難逃一劫,搭上了性命。”
穆沐搖了搖頭:“他不過是自殺罷了。”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
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蘇開心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波瀾起伏。
心上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快要喘不過氣來。
蘇開心說:“自殺?”
穆沐說:“那天晚上,京昊接到了一個電話,燕存西病危,情況十分危險,醫生隻說了一句,如果不做手術,燕存西不可能熬過12個小時。”
蘇開心驚駭不已:“所以,燕京昊用自殺的方式將自己的心髒捐獻給燕存西,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如何得知自己的心髒就適合燕存西?”
“因為燕京昊在二十年前就簽訂了心髒捐獻協議。”
蘇開心更加雲裏霧裏,但是就好像有一隻手,睜開撥開這層層迷霧。
穆沐娓娓道來:“這是燕家的秘密,也許現在我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燕存西以外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了。”
“當初燕京昊被當做燕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帶回了燕家,但是很快,燕存西的父親就發現這個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私生子,但是卻意外的發現,這個孩子所有的配型和燕存西非常相符,並且有一個健康而有力的心髒。”
穆沐說道這裏的時候,蘇開心的心髒忽然顫了一下。
穆沐說道這裏的時候卻忽然不說了。
蘇開心真的是太震撼了。
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有一瞬間,蘇開心似乎能理解燕京昊。
良久,蘇開心才理清思路:“你是說燕家在發現燕京昊並不是燕家人以後,並沒有將他送回去,而是繼續讓他留在燕家做少爺,然後暗中讓他簽訂心髒捐獻協議?所以,他們的目的?”
“他們的目的就是有一天,燕存西心髒衰竭無法繼續工作的時候,隨時有個人能夠提供一顆好心髒來延續他的生命。”
蘇開心震驚:“太恐怖了。”
“京昊是在很小的時候被隱瞞簽下這紙協議,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他隻是燕家養的一隻隨時待宰的羔羊,要知道,隻要燕存西的心髒真的出了問題,燕家人可以隨時為他量身定製一個意外,然後將他的心髒轉移到燕存西的身上。”
穆沐歎息一口氣:“所以,在燕家,他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個連寵物都不如的商品,一個隨時會割掉心髒的傀儡。”
蘇開心覺得駭然。
她忽然想到燕京昊那天晚上很猙獰的說過一句話:“那是燕家欠我的。”
當時蘇開心覺得是燕京昊走火入魔,不可理喻。
但是現在蘇開心終於明白他說這句話時候的心境。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
蘇開心問:“所以當燕京昊知道一切真相以後,他就想方設法的謀奪燕家的一切,是的,最後,他都做到了,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到最後一刻,在他得到一切以後,他要自殺,然後用自己的心髒去救燕存西,這不是他最痛恨的嗎?”
穆沐苦笑:“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因為真正走入京昊世界裏的隻有燕存西一個人。”
蘇開心沉默。
“開心,難道你沒有發現嗎?燕京昊和燕存西身上總有一種相似的氣質,京昊的舉手投足,處理事情的手法,待人接物的態度,包括那種標誌性溫柔的微笑都和燕存西如出一轍。”
蘇開心很早就發現了。
燕京昊和燕存西明明長得一點都不相似,但是每次看到燕京昊的時候,蘇開心總能在他的身上看到燕存西的影子。
穆沐說:“因為京昊一直在模仿燕存西。”
穆沐歎息一聲:“其實至今為止,我沒有弄清楚燕京昊對燕存西的感情,明明每次同我說起的時候都是恨之入骨,都是那樣心有不甘,可是潛移默化裏麵,他又在不停的模仿他,注視他,我記得有一次,燕京昊生病發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一整個晚上都在說:哥,不要趕我走,我不走,哥……”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燕存西在燕京昊的心裏究竟有多麼特殊,燕京昊對燕存西應該是又愛又恨,這大約基於他們的童年,這些燕京昊從來都沒有同我說過,也許是因為燕存西明知道他不是燕家的人,卻執意保護著他,燕京昊其實是孤兒,也許隻有在燕存西的身邊能體會一點親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