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認真告訴你,我是沒有很多錢的,就一家公司,還不夠穩定,房子也是分期,你怕不怕以後跟我過苦日子?”他逗她。
蘇綠雙手捧著他的臉,凝視著他的雙眼,說:“你願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做乞丐也行啊。”
“哈哈,我們倆,俊男美女,街頭行乞,估計沒人會施舍我們半分錢。”他笑。
“你真是個自戀狂。”她鄙夷地望著他,做了個鬼臉。
手機響,蒲葦打來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
“嗯,你說,我聽著。”他端著碗碟走進廚房。
蘇綠留心聽動靜。
“好,我這就帶她去。”他沒過多言語,掛了電話,從廚房走出來。
他站在蘇綠麵前,雙手撫著她的肩,低身目光與她齊平,商量的口吻說:“蘇綠,要委屈你一件事,我說出來,你先不要急,不要怕。”
她看他鄭重的樣子,很乖地點了點頭。
“蒲葦家失火,那天下午,我們是在一起的。但是,警察想你去公安局一趟,做個簡單的筆錄,會問問你那天下午在哪裏,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你隻管如實回答,就可以了。你不用擔心,我會陪著你,無需緊張。”他試圖用和緩的語氣將事情輕描淡寫。
她聽了,很意外,也委屈:“意思是,我也是懷疑對象嗎?”
他解釋:“沒有沒有,隻是詢問一下,可能你和蒲葦之間有點矛盾,這都因我而起。警察也給我做了筆錄,就當是走個形式,你看,要去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不做虧心事,還怕進警局嗎?走,我們現在就去,以證清白。”她挽著他的胳膊,一點也沒他擔心的那樣躁狂。
在公安局,如蘇綠所說,沒有做過的事,不需要害怕,隻是進去做了十分鍾的筆錄,她就出來了,方卓昂站在門外等她。
她投入他的懷抱,喃喃地說:“你看,你是個多可怕的人,就因為你,我差點被卷進縱火案。”
他撫摸她的發絲,十分溫柔:“是我不好,以後我要替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擋開,我帶你去吃東西,給你壓驚。”
蘇綠的腦袋裏迅速飛轉開來,要去吃什麼好呢,得好好想想。
她最後決定去吃自助餐。
還有什麼比吃自助餐更能解氣的事呢,拚命吃拚命吃,反正吃得再多也不需要額外花錢,越吃越解氣。
在自助餐廳,她真是貪婪,一下就裝滿了三個盤子擺在麵前,牛排,甜品,水果沙拉。
“你確定你吃得完嗎?”他問。
“我才不會浪費,吃飽了才有力氣離開你。”她切著牛排,低頭說。
“嗯,你要離開我?”
“就離開一會兒,我下午要上課啦,你最好聽話,公司裏肯定也有很多事,暫時就不用管我了。”她批準道。
他適量吃了一點,喝了些飲料,便不吃了。看她吃得正香,起身出去,買了一份報紙回來,他翻看著財經版塊,她眼疾手快從裏麵抽出娛樂版麵,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娛樂版麵的頭版頭條果斷被蘇綠猜中了,赫然醒目的標題——張言瑜醫院探訪私生女,獨家大曝光,生父至今不知何人!
整篇報道裏,三分事實,七分猜測。
結尾還意猶未盡,一一列舉早年和張言瑜有過秘密緋聞的男星,讓人去猜私生女的生父究竟是其中哪一位。
且刊附張恩讓的照片,更爆料張恩讓為A大表演係學生,在張言瑜的鋪路下,星途將不可估量。
還有各種七七八八的小道消息和八卦,這一下,張恩讓是戴著一頂私生女的頭銜,火了一把。
“她真是張言瑜的私生女啊,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張言瑜正走紅,被宣傳包裝為一代玉女,後來傳她偷偷產女,我還不信。”他掃了一眼報紙。
蘇綠合上報紙:“怎麼,張言瑜是你少年時代的夢中情人嗎,難怪你對她女兒也一見傾心,你不說我還差點輕易放過你了,想起在醫院你那樣袒護她,我就來氣。”
“傻瓜,你是什麼腦筋,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終究你打傷別人是你不對,我替你道歉,就是不想她追究你的責任。”
“那天在操場上,她和你打招呼,別以為我沒看見,她明知你和艾細細都是我的人,還故意接近你們,和你搭訕,你說是不是心存不軌?”她吃醋了。
方卓昂不服:“我全是被你冤枉的,按照你的話看,我是不能和女的接觸了,連話都不能說了。”
她握著勺子吃甜品,抿嘴笑笑直點頭。
這頓自助餐,她是徹底解氣了,出了餐廳,心情大好,揉揉肚子,心滿意足。
還有什麼比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飽餐一頓,曬著太陽更舒坦的事呢。
車裏放著她常聽的音樂,車窗半開,微風吹著,她閉上眼睛,心裏有說不出的快樂,好像有好多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從心房裏撲哧著翅膀往外飛。
“天氣慢慢轉涼了,別再吃冰激淩了,早晚衣服多穿些,缺什麼要打電話告訴我,有時間我帶你去買一些衣服鞋子吧。”他關切地說。
她故意不作聲。
“我每個周末都來學校看你,平時就沒有過多時間了,你要體諒我。前陣子一個工程的合同出了問題,要是對方不起訴,賠些錢解決那還好辦,我可不想打一場浪費精力和時間的官司。你不用擔心,我都能處理好,你好好念書,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繼續說。
蘇綠著急了:“有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我幫不上忙,也能替你分擔分擔啊。”
“跟你說了,也隻是多一個人平添煩惱,我再疏通疏通,事情不是太棘手。”他說。
蘇綠垂下了頭,這些天來,她隔三差五就給他惹事,她真是個沾上就脫不了手的小麻煩。
她想了想,說:“卓昂爸爸,你說未來某天,你要是真有個女兒,她會不會像我一樣,讓你束手無策,又麻煩多多。”
“肯定像你一樣,你不是威脅我隻能娶你嗎,你給我生的女兒,不像你會像誰?”
這句話,令她幸福。
“上次聽你說,你媽媽近期會來北京,是嗎?”
“是要過來的,過年肯定在北京。都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我想著讓她留在北京享享福,南方的冬天,沒有供暖,她有風濕病,說不定在北京過一個冬天,風濕病會緩解點。等過了這一陣子,我就訂機票讓她來。你做好了見婆婆的準備了嗎?”他戲謔她。
蘇綠撓撓頭,說:“醜媳婦總歸是要見公婆的嘛,對了,她有沒有見過蒲葦?”
他點頭:“見了,我和她視頻聊天,蒲葦走過來對著攝像頭和她打了個招呼。”
“那她對蒲葦印象怎麼樣?”
“挺好啊,你有壓力嗎?”他看她臉色黯淡下來。
她倒很快就恢複信心:“我才沒壓力,你媽媽肯定會和你一樣喜歡我的,對吧。”
車經過一個轉彎,他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周丹娜,看情況是正被一個男人動手打了。
“你看後麵,是不是你朋友?”
蘇綠一看,急了:“快快快找地方停車,是她,打她的是她老公!”
沒等車停穩,蘇綠就開門下車,往回跑,方卓昂隨後跟來。
何修年拉扯著周丹娜的胳膊,拖拽著,周丹娜並不反抗,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何修年,你住手,放開周丹娜——”蘇綠大聲喝止。
周丹娜趕緊說:“蘇綠,這麼巧,沒什麼,我和我老公鬧著玩呢。”
何修年放開手,一臉怒氣。
“你看起來還是個有修養的文化人,打女人算什麼本事!周丹娜,你別護著他,我都看見了,他就是在打你。”蘇綠將周丹娜拉到身邊,赫然看見周丹娜胳膊上裸露出來的肌膚滿是青紫,一塊塊觸目驚心,有新傷,也有舊傷。
“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沒資格插手。”何修年冷冷地說。
方卓昂警告道:“這裏是北京,你動手打人,我們可以報警,你和女孩說話,語氣最好客氣一點!”
周丹娜走到何修年的身邊,勉強笑著說:“蘇綠,方卓昂,謝謝你們,真的是誤會了,鬧了一點小別扭,他不讓我抽煙,我一時煙癮犯了,他生氣也是為了我好。”
“就為你抽煙,把你打成這樣,還講不講道理。我是聽你說了幾次他反對你抽煙,我也不喜歡你抽煙啊,但抽煙又不犯法,憑什麼對你使用暴力!你還是趁早離開他吧。”蘇綠憤怒地說。
何修年態度來了個大轉變,低聲下氣地求周丹娜的原諒:“娜娜,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該打你,你不要離開我,我向你的朋友道歉。”說著就對蘇綠連聲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隻要你對周丹娜真心實意的好就行了。她都不要名分,死心塌地跟著你,你別辜負一個又一個。”蘇綠把何修年狠狠教訓了一頓。
在何修年的再三保證下,蘇綠才放心周丹娜和何修年一起走。
回到車上,蘇綠係著安全帶,納悶地說:“我總覺得這個何修年哪裏不對勁,時而很體貼,時而很暴力,更荒唐的是,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周丹娜居然說他是她見過對妻子最好的男人,真是幽默,難不成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他是有家室的人?周丹娜,是被他包養的情人!”方卓昂反應過來這複雜的關係。
蘇綠說:“是啊,結婚了呢,還有個女兒在加拿大念書,他妻子有病,在北京療養。你覺得奇怪嗎,你想想你身邊打交道的那些有錢男人,哪一個不是這樣的,在家有老婆,在外情人不止一個,更何況何修年的妻子還身體不好,太理所當然了。”
“我就說你那個朋友做人有問題,第三者插足,破壞家庭很不道德,你聽我的,和她保持距離。”他囑咐著。
盡管她不同意他的看法,可還是聽話地點頭。
到了學校,他目送她走進校門,看她開開心心走遠,這才開車離開。
回到公司,辦公桌前一堆等著他簽字的文件。
助理程慶瞻送來了一封信,說:“剛有個孩子來送信,我還沒問他幫誰送的信,就跑開了,沒有寄信人的落款和地址。”
“我看看,還有人給我寫匿名信?”他接過信,拆開一看,信封裏裝的是七八張恐怖血腥的屍體照片,他猛地一驚,將照片扔在桌上。
程慶瞻拿起來看:“這應該算恐嚇信了,要不要報警處理,立個案。”
方卓昂手撐著頭,說:“還是先冷靜一下,可能是誰在惡作劇,算了,也沒什麼可怕的,幫我丟掉這些。”
“好,不過接下來進出是要留心點為好。”程慶瞻提醒。
“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他擺了擺手,又想起來了什麼,問:“你今年多大,我給忘了,什麼星座?”
“去年大學畢業就來方總這了,今年24歲,天蠍座,方總你問這個做什麼?”程慶瞻有點意外。
方卓昂笑:“隨便問問,沒事了。”
連他自己也不懂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對程慶瞻有了些關注,這個初出茅廬的青年才俊,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時間再長點,他打算重點培養。
程慶瞻走出辦公室,關上了門。
那些恐怖照片帶來的壞情緒,很快就被一堆事衝淡了,他沒有再多想,投入了一輪又一輪的工作當中。偶爾休憩,閑暇片刻,就會打電話給蘇綠,聽到她甜美的聲音,繃緊的思維能得到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