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厭惡,特別是看到他的樣子。
“既然你沒有錢還,那我就隻能去找你的擔保人,找你的父親了。”
我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因為在這個垃圾堆上呆著,還有眼前的這個人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郝勝利一看頓時就急了。
“大哥,大哥,這件事你千萬別跟我那老頭子說,他身體不好,你這一說他會病倒的。”
“郝先生,他是擔保人,對不起,我隻能找他了。”
我說著繼續往門外走,郝勝利又跑上來扯住我的胳膊,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一個大男人一邊說竟然還一邊抹眼淚。
“大哥,嗚嗚嗚...我那老頭子也沒什麼錢,他為了生活還在馬路上當掃地工人呢。”
下午,我在一處住宅區的健身公園裏找到了郝勝利的父親,他穿著橙黃色的馬褂和警示馬甲正在清掃地麵上的落葉,此時正值入秋,他一路掃樹上的葉子一路掉,看到他彎腰幹活的樣子我突然想起我那個還在內地的父親,也不知道他們兩老現在怎麼樣了。
我向郝大叔說明了我的來意。
“哼,那小子?你幹脆帶回去打死算了,我不認識他,像他這種人死不足惜。”
我一聽滿臉的黑線。
“大叔,您兒子無力償還貸款,而您是他的擔保人,所以您是要幫他還債的。”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在這裏幹了三十年了,街邊鄰居的孩子沒有一個像他那樣的,你別跟我說我不認識他,你帶回去打死算了,要不你就送他進監獄。”
他說完不再理會我,隻顧著清掃地上那些一直在掉的落葉,看到這一幕我有點心酸,更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他們債我還是要收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有人可以因為可憐就能理直氣壯的不還錢,老師說了即使是追到地獄裏也要把借出去的錢追回來。
於是,我‘哼哼’笑了笑。
“大叔,我真的能弄死您的兒子嗎?”
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使得他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著我。
“什麼?”
“我是問,我真的能把您的兒子弄死嗎?”
他一臉疑惑的使勁盯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
三天以後,郝勝利的葬禮在老城區的一個大堂裏舉行了,他的照片掛著黑布條擺在大堂的正中間。
我坐在大堂裏的椅子上吃著麵條看那些絡繹不絕前來參加葬禮的人,這些人都是郝勝利的父母幾十年的朋友和鄰居,他們鞠了躬上了香之後也和我一樣在大堂裏擺那些的桌子邊吃麵條,這些麵條是給來賓去晦氣用的。
這時,我聽見同桌的兩位賓客開始交談起來。
“你聽說了嗎?這小子還借了高利貸,天天讓老爸操碎了心。”
“可不是嘛,現在倒好,把債全丟給老爸撒手就走了”
“是啊,人家說臭蟲都要臉,那家夥臉都不要了。“
“這是老天的報應,才讓他出海搭乘的船突然翻掉,真是個不孝子。”
“唉,你別說了,老郝太可憐了,他兒子翻了船連屍體都找不到。”
我一邊吃麵條一邊聽他們聊,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越吃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