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猶豫了一下,馬上問那幾隻鴿子:“你們不怕她嗎?”
“她隻是個可憐的女孩,我們都很喜歡聽她唱歌的。”其中一隻鴿子飛了起來,順便幫女孩拿掉了頭發上的一片紙屑。
“哦?”毛毛半信半疑地跳了過去,瞪了那幾隻白鴿一眼(白鴿們感覺到毛毛那眼神裏有股痞子氣,頓時打了個寒蟬),然後小心翼翼地圍著女孩轉了一圈:“誒?你還拿著一串佛珠?你不怕嗎?”
“我又不是鬼,怕什麼佛珠?”女孩被毛毛那憨樣兒逗笑了:“何況這也不是真正的佛珠,隻是覺得好看才留下來的……”
“誒?”就在這時,毛毛突然感覺到在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男人的身影,但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毛毛知道這個影像是女孩腦海裏麵出現的,估計女孩感覺到毛毛的異樣,所以及時掩藏了起來,它可不像和平,可以八卦的東西是從來不會放過的,於是趕緊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問道:“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你爸爸嗎?哦,難道這佛珠是他送給你的?”
女孩沒有回答毛毛,眼角卻有一點淚光泛起,嘴裏竟然輕輕地又哼起了歌:“熱情就算熄滅了,分手這一晚也重要,甜言蜜語,謊話嬉笑,都給我一點不要缺少……話題盡了,也不緊要,吻我這淒冷的深宵……繁華鬧市,燈光普照,然而共你已再沒破曉……”
這首歌遠遠聽著感覺幽怨恐怖,但在聽清楚歌詞的近處,卻帶起一種淒美動人的旋律,令毛毛不禁安靜了下來,細細地聽著,看著女孩那妖異卻讓人心碎的表情。
唱著唱著,那點淚光化作一滴晶瑩的眼淚,流過那紅色的眼影,鮮豔地滑下了蒼白的臉龐,延長了那道還未風幹的血色淚痕。
而這時毛毛的腦海裏麵,突然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閃現出一幅幅畫麵,如電影快速放映似的不停播放著。
女孩生長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全村大人老人小孩加起來隻有幾百人,卻大都十分的貧窮,隻是靠耕種土地和挖掘一些藥材賣給藥材商人為生。
有一天,一個旅行者來到這個村莊,看到當時大概隻有七、八歲,卻長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在喂牛,於是拍下了許多照片,並且給女孩很多好吃的糖果,女孩很高興,很開心,於是把這個年青斯文的旅行者帶回了家裏。
在女孩家裏暫住的旅行者看到了女孩父母的艱苦,也有感於他們的善良正直,於是答應資助女孩去縣城裏麵讀書,並且當場就留下了一千塊錢和自己的聯係方式。
於是女孩開始努力地讀書,並且每個星期都寫信給旅行者,彙報自己的學習成績和進度,而旅行者也會在收到信後給她回信。
在接下來的九年裏麵,看旅行者的信成為了女孩唯一的愛好,隻要旅行者在信裏麵誇她一句,就足夠她高興幾天,但旅行者如果在信裏提到自己病了或者受傷了,哪怕隻是切菜切到一點點,都會讓女孩哭上一整天。
在女孩初中畢業的那天,旅行者寄來一封信,除了給女孩道喜之外,還告訴女孩一個消息,再過幾天,自己就要結婚了。
女孩的世界瞬間崩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