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稍微呆了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朝他擺擺手,意思是:不用謝,拜拜。然後轉身準備繼續忙她自己的事情。
這時候旁邊一個陪護病人的大嬸忍不住插話對她說道:“哎呀真是可惜了,多眉清目秀的一個孩子啊。”
護士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不惋惜地說:“是啊,既懂事字也寫得漂亮,現在的孩子有時間都玩電腦彈鋼琴,很少能耐住性子練出那麼漂亮的字來了。”
“這些都是命啊……”大嬸望著小洲,歎了口氣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這些話小洲都聽不見,他的眼睛也沒有望向大嬸,但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她最後的那兩個動作;雖然是小小的兩個動作,卻讓他知道了對方是在同情自己。
於是他突然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可是他又想等老伯醒來後對其“說一聲”謝謝。
就在這時候,他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嚇得他差點蹦了起來。聾人通常都會受到這些突如其來的驚嚇,因為他們聽不見腳步聲,也看不見後麵的情況,試想想,你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有一隻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就算這下溫柔得猶如的一般,估計你都會被嚇得夠嗆吧?
當小洲被嚇得猛然回頭之後,馬上就看見一張傻笑嘻嘻的、熟悉的臉,提到嗓子眼的心髒才落回原來的位置。
原來嚇他的是那個被轎車男打暈過去、剛才幾乎被他忘掉的同學。
看見這個同學,小洲的心情馬上就轉好了一些,拍了拍胸口表示被嚇壞了,然後就用手語跟他說道:“你這麼快就沒事了?”
同學摸摸腦袋,又看看小洲跟前的老伯,打著手語說道:“醫生說現在沒事了,但過幾天還要來觀察一下。這個是誰?”
見同學問起,於是小洲接下來用了幾分鍾的時間“聲情並茂”地把整個經過跟他說了一遍,看得同病房的人們眼睛都直了:隻見小洲靈活的雙手上下飛舞,臉上的表情時而憤怒、時而悲傷、時而興奮,到後來還有許多雙手撞擊發出聲響的動作,他同學的表情也跟著他的表情變化而變化,一副無比投入的狀態。
最後小洲終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終於想起了付醫療費的人最有可能是哪個了:老王。
於是他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老伯,轉身興奮地拉起同學的手往外跑去,邊跑邊用一隻手打著手語:“快出去找找,他應該還沒走的。”
沒想到光顧著打手語的他們差點就撞翻了門外正要進來偷看的瑪麗,幸好她也是身手敏捷之人,腳步一錯、身子優雅地一轉就躲過了這兩隻“盲頭蒼蠅”。
當那股香風擦身而過的時候,小洲和同學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差點撞人了,於是回頭把手掌放在腦側向外一伸,作出一個類似敬禮的姿勢表示歉意,然後就繼續急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