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一行雖說是微服私行,但是宮裏麵的衣服,再普通也自然而然地透著股華麗,所以四人剛剛進門,茶館小二便已看出來四人肯定是富貴的主兒,便立刻扯開喉嚨叫道:“有客到,貴賓四位,樓上雅間伺候著了。”邊說著話,邊迎了上來。
李觀棋見大廳中坐了大約有三四十位茶客,正在聽一老一少二位賣藝人唱曲兒,不時有叫好聲響起,顯得比較嘈雜,便跟著小二上了二樓。
樓上的雅間雖不是像現在這般的封閉的房間,但也都是用屏風做成了一個一個的隔斷,便顯得清幽典雅得多了。想來這二樓的價錢也是要比一樓高上不少,李觀棋打眼一看,隻兩三桌坐了人,其中一間坐的是幾位書生模樣的青年,正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高談闊論,便走到他們隔壁的雅間坐了下來。
何璧珺在李觀棋對麵也坐了下來,賀子銘和月兒則分別站到了二人身後。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這兒又沒有旁人,你們兩個也都坐下吧。”
賀子銘和月兒還未待回答,何璧珺已搶先道:“這怎麼可以?奴才豈可和主人同坐?”
李觀棋皺了皺眉頭,說道:“我並不當他們二人是奴才,而且我覺得人生來都應該是平等才是。”
何璧珺笑道:“你又說笑,人生來怎麼可能是平等的?如果生來是平等的,又怎麼會是你來坐這江……”
眼見何璧珺便要將來曆說破,她聲音又大,怕是隔壁肯定會聽到的,月兒顧不得禮儀,搶先一步打斷何璧珺,說道:“奴婢也認為少奶奶說的對,尊卑有序則上下和,若是奴婢和公子二人同桌而坐,就失了尊卑,亂了綱常了。”
李觀棋啞然失笑道:“不過是一起坐著喝茶而已,有必要搞的這麼正式嗎?”
月兒抿著嘴說道:“綱常不可廢,公子若是認為我們服侍的好,自可回去之後多多賞賜我們,但是這同桌而坐卻是絕對不應當的。”
李觀棋沒想到尊卑的觀念在這個時候竟如此地根深蒂固,失笑搖頭的同時,又想到即便在自己前世所生活的時代也沒有達到真正的自由平等,便又覺怪不得他們。
歎了口氣,李觀棋說道:“是啊,人們在心中早就明確地劃分了等級,對待達官貴人要攀緣附會,對待無名小卒便要避而遠之;對待上司是阿諛奉承,對待下屬則又是嗤之以鼻。花花世界,等級無處不在,高低貴賤早已深刻地存在於人們的潛意識中,我又何必在這自作多情呢。”
“就為了兄台這自作多情,小弟也想跟你認識一下。”隔壁坐著一位白衣青年一手持杯一手持壺走了過來,當門含笑而立。
李觀棋伸手撥開早已擋在身前的賀子銘,起身抱拳道:“在下隻顧著自己說話,不想擾了鄰座諸位兄台,恕罪恕罪。”
白衣青年繼續笑道:“恕小弟雙手皆不得空閑,不能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