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悠下車之前,向兩人請求:“能不能麻煩你們先在這裏等等,半個小時之後再進來?”
趙慶田大概猜到了原因,劉鬱白卻一臉單純:“為什麼啊?”
女孩兒有些羞赧:“我媽今天好不容易補個覺,怕學校或者警察給她打電話嚇到她,我出門前還特意把她手機關了,如果讓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我以後就別想出門了。”
劉鬱白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滯後地點點頭:“那我們就假裝成有事問你、突然造訪的,怎麼樣?”
“謝謝。”
輕輕關上車門,放鬆了一下麵部肌肉,董曉悠轉身的動作帶著一種鼓足勇氣之後的堅決。
難道是剛才在天台聽到的故事,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劉鬱白看著女孩兒消瘦的背影一步步走進那幢豪華的別墅,莫名想到了充滿哀怨和委屈的冷宮。
扭頭,想看看師父此時此刻的眼神,有沒有和自己同步。
“怎麼了?”劉鬱白收起多餘的感傷,因為他從師父的眉宇間,看到了絕對的理性。
趙慶田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了結論:“董曉悠跳樓,不是一時興起,她在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
“對啊……”懊惱自己的大意,“像作秀一樣。”
“一會兒進去,要想辦法把她媽媽支開,聽聽董曉悠怎麼解釋。”
“嗯。”
接下來,是默數時間的30分鍾,投在車窗上的燈光越來越亮。
“走。”
師父幹淨利索的一個字,讓徒弟產生了滿腔激昂。
可惜不需要破門而入,更不需要舉著搶一路瞄準,隻需要向保姆出示證件,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等待。
好在,沒多大一會兒,女主人便端著托盤走了出來,氣色比上次見麵強很多。
趙慶田這才注意到,幾次登門,她都是穿著比較正式的服裝,臉上化著淡妝,不知是準備外出,還是準備待客,總之不是一般居家的那種隨意狀態。
微笑著把三杯咖啡放到茶幾上:“不好意思,曉悠還在洗澡,估計兩三分鍾就可以了,再稍等一下吧。”
“嗯,沒事。”劉鬱白伸手,幫著將咖啡分到每個人麵前。
趙慶田握住杯子精致的把手,卻呆愣著沒有端起,認真地看向女人:“您怎麼知道,估計兩三分鍾就可以了?”
女人不明所以:“什麼?”
“呃,我是問,您剛才並沒有去衛生間確認過,對吧?可是卻告訴我們董曉悠同學的洗漱馬上就會結束,為什麼?”
劉鬱白眼睛一亮,理解了師父的意思,不由地一同盯向女人,等待回答。
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對女兒洗澡的細節這麼關心?
雖然莫名其妙,甚至覺得失禮,但看到對方鄭重其事地樣子,還是疑惑著開口:“曉悠洗澡的時候喜歡聽歌,手機上的音樂軟件裏特意列了一張歌單,而且聲音開得很大。”
“所以呢?”盡管答案呼之欲出,但趙慶田不想擅自揣測,希望從女人這裏得到最終的確認。
“我剛才聽到,已經在放那首英文歌,估計差不多了,可能在吹頭發。”
劉鬱白眼前一亮,激動地拍拍師父的手背。
趙慶田不由地掐住了自己手指的關節,保持著淡定:“這麼說,董曉悠同學平時的洗漱習慣很有規律,對嗎?”
女人無奈而又寵溺的笑了:“唉……她那強迫症一樣的性子,幹什麼都很有規律,貼麵膜必須是20分鍾,麵膜歌單裏的6首歌加起來正好是20分36秒,當時還不滿意呢,不想多出那半分鍾,忙活了老半天湊不出更接近的,才勉強接受了。”
趙慶田配合著調侃了一句:“哈哈——對自己的要求真高。”
“沒事兒就在網上查該怎麼保養皮膚,洗澡最佳時長、麵膜貼多久最合適、幾點喝酸奶、幾點吃水果……反正隻要臭美起來,就一點兒都不懶了。”
是因為董曉悠的精神狀況明顯好轉了嗎?趙慶田覺得女人今天看起來比以往明朗很多。
果然,董曉悠很快換好衣服下來了。
用蹩腳的演技打著招呼:“咦?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