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蕾蕾聞言,眉梢有春色,問道:“那麼說我的夫君還在世上哦。可是有好幾年了,不知他在何方?也不想他能中舉人,點狀元,官做到宰相,隻要能平安回來就是了。”
先生恍然大悟:“哦,小姐原來是有夫君的了。有好幾年沒有回家?那就怪了,這就有點非常不正常了。問一下,他是否真的連一點音訊都沒有?”
汪蕾蕾道:“就是連一點音訊也沒有。”
先生道:“這樣的話,按常理不外乎有幾種可能。他在外已死也有可能?”
汪蕾蕾道:“奴家擔心的就是這個。”說罷竟眼淚汪汪。
先生馬上道:“但還有另一種可能,他在外有了外室。”
一聽這話,汪蕾蕾馬上睜大了眼睛:“外室?你說他在外娶了小老婆。”
先生又打馬虎道:“這也隻是一種可能,不能肯定。說來說去,他出外到底是幹什麼去的,做生意還是求學?”
汪蕾蕾從他的話意中聽出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不禁略微鬆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小女子眼下要先生給我算的。”
繞來繞去,還是將那一堆事重新推到了瞎子先生的頭上。瞎子先生是會算的,他可不會被這一樁事難到。隻見他輕描淡寫地一笑說:“照此卦謙的意思來說,他不可能在外邊娶了小老婆,也沒有在外邊死掉。他應該為人謙虛,還有所成高,必定在外邊大有作為。那麼照幾年沒有給家裏的人一點音訊,就可以說他在外邊正忙著事呢。”
聽了他這通言語,小女子汪蕾蕾的心情似乎平靜了許多。但是不知道的事怎能讓她放心。這猶如隔靴抓癢。果然她說:“那麼,老先生,你說,他在外邊幹什麼呢?”
瞎子先生被她稱作老先生,不覺呆了一下神。繼而摸了摸下巴蓄著的那把稀拉的胡須,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著,就咳嗽一聲。這咳嗽聲象清了一把火,又使他眉眼展開了:“小姐,你聽我說好了。謙卦的六四動爻日:無不利,揮謙。不違則也。也就是說他所做的事是光明正大的。”說到這,他抬頭看了汪蕾蕾一眼,忽然發覺她的眉眼處有股英氣,不覺心中微楞:這個女子怎麼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剛才為何沒有注意碰到?
人是瞎子,怎麼又能看到她的眉眼處有股英氣?哦,這又是他的第六感覺。他將這第六感覺當眼使用,當然跟旁人看到的絕不一樣。
所以,瞎子老先生留了一下神,接下去說:“看小姐象位巾幗英雄。”
汪蕾蕾聽他這麼一言,卻象當作沒有聽見一樣,說:“老先生我問的是我的夫君呢?”
舍本求末本是走江湖的算命先生慣用伎倆。他聽言一曬笑,說道:“不瞞小姐說,老朽早就給你算中了,你的夫君是幹什麼的。”
話雖這麼說,瞎子先生心裏還有幾絲虛。突然他道:“你是女俠?”
汪蕾蕾被他說得一楞,就不假思索地脫口問道:“老先生怎麼知道?”
老先生就有些眉飛色舞了。頗自得地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須說:“老朽一生的宏願就是想去走江湖,行俠仗義。那知事不由人,隻得擺弄這麼個算命推子,聊以自慰。”
汪蕾蕾卻是天真地問道:“那麼老先生是否還有此願?”
老先生卻是又一轉話頭說:“剛才,我問你夫君在外幹什麼,我已在話意中說了。”見汪蕾蕾是很不明白地搖了搖頭,不覺索性挑明了地說:“小姐,你的夫君也就是老朽最崇拜的行俠仗義的俠士。”
汪蕾蕾脫口驚叫:“老先生你算得真準啊。奴家真的是,真的是……”
看戲常見的噱頭。一位小姐被花花公子欺辱,一個公子哥出手相救。事後,那小女子就會說:奴家以身相許。
瞎子老先生等了這句話好久,卻還是沒有聽她說出來。他這時以為自己眼睛瞎的,連耳朵也聾了。心懷不軌的人都有這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