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旱(下)(1 / 3)

敖嘯空歎息,抽出了自己被緊抱的大腿,揉了揉,有些發酸。他問那幾個家丁,“這老頭拿的東西多少錢?”

幾個家丁也是身不由己,加之被圍觀人罵的厲害,心慌意亂地趕忙說:“爺,一兩銀子。”

敖嘯空一愣,望了眼地上那個小布袋,那裏麵是什麼珍貴東西,如此貴重。他打開來一看,隻是一袋略陳發黃的小米,他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再問一次:“什麼?多少?”

帶頭的家丁又上下打量敖嘯空的穿著,確實是非富即貴,雖是黑色簡潔卻是不可多得的雲錦織繡,十分昂貴,怎麼對幾兩銀子如此計較,不由得有些疑惑:“一兩銀子,您沒聽錯。”

敖嘯空瞪大了眼睛,氣道:“你當爺這大將軍當虛的?一袋小米一兩?這平時隻要幾文錢。”

幾個家丁一愣,帶頭的眼尖見著他腰上那塊金色牌子,連忙話都不敢說了,都轉身撒丫子跑掉了。

老頭見狗腿子都走了,連連給敖嘯空道謝,一轉身就要跑,不料被敖嘯空扯住後衣擺不放,老頭兢兢戰戰地回頭瞅他,心想剛剛還聽是大將軍,應該是個大人物,該不會是要分這袋子小米?

想到這,小老頭抱著個布袋死死不放,眼巴巴地道:“將軍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米萬萬不能分給您的,老叟的孫子還等著吃點米粥活下去,這分了就熬不過這個月了啊。”

敖嘯空哭笑不得,從身上摸了錠銀子遞過去,小聲道:“爺也就是想了解下出了啥事,沒別的企圖。”

老頭愣了愣,望著那錠銀子想拿又不敢,隻是點頭道:“那請將軍大人隨老兒到寒舍坐坐。”

敖嘯空見著,也不難為他,收起了銀子。

一路三拐四拐出了城門,還往林中走,敖嘯空歪頭想,莫不是這老兒是來引他入局,來個甕中捉鱉?

多走了幾裏地,總算見著幾個挨著的小破茅屋,老頭一回來就急忙煮粥,連淘米都舍不得用水。

他也不急著問,找了個木樁蹲著,繼續喝酒,還從懷裏掏出花生米下酒。

不多久,老頭兒熬出了幹巴巴的一點粥,連忙端進去給孫子,衝著開出的窗,敖嘯空見到他孫子麵黃肌瘦,瞧著令人心酸。

茅屋後邊開墾出的一小片地兒,菜葉已是幹枯,土壤開裂,毫無水跡。

敖嘯空疑惑地歪著頭,這會兒,連喝酒的心情都沒了。

好不容易老頭喂完孫子出來,他便湊了上去,問:“這下可以說了?爺還從沒這麼等過人呢。”

老人家這才瞧見了他,急忙過來賠禮道歉:“將軍大人對不住,老叟記性不好,瞧我這老眼昏花的,實在是罪過。”

“行了行了,”敖嘯空一擺手:“別給爺打馬虎眼,趕緊說,最近出啥大事了,瞧你這菜都黃了,老頭你是不是和村頭誰好上了,忘了你家這愣頭孫兒和菜苗。”

“呸呸!”老頭氣得直哆嗦,跳起來就要打人,勉強想起人家是個將軍,隻好自己打自己:“大人,您別說笑了,老頭都七老八十了,何來相好的。”

敖嘯空也不打岔了,笑眯眯:“那老頭給爺說說,興不起爺還能是你的貴人。”

“將軍本就是老叟的貴人,今日若不是您,隻怕老叟和孫子都要到陰曹地府相聚才可。”老頭熱淚橫流:“將軍您有所不知,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下雨了,這莊稼都種不活,一開始大家還能從村裏的井中弄水,都盼著過了新年後春季能來幾場大雨。後來,我們村來了很多外地村莊的農戶,都是逃荒過來的,這下村裏沒水了,我們大家隻好夜裏偷著去隔壁有水的村挑水,每次碰上麵都得一場架打。再後來,隔壁村都沒水了,田裏也不長莊稼,米麵都吃完了。城裏王記趁機抬高米麵價格,像老叟這種窮苦人家,是連一碗粥都吃不起,無奈才出此下策,今日若不是將軍,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