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空……”
空靈的聲音從四周中傳來，幽幽的，似乎來自心中，而不是耳朵所聽到。
天地無光，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站的地方，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一片黑暗。
“嘯空……”
又一聲，淡漠且好聽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和落寞。
敖嘯空突然感到一種窒息的痛苦，從胸口緩緩溢滿四肢，一種絕望，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小舞。”他想起來是誰了，“是小舞。”
敖嘯空瘋了似的四處奔跑，在無盡的黑暗中，入眼隻有黑洞的天地裏，他看不見有誰，小舞也沒再出聲。
“別嚇我，你在哪裏。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你在哪裏，爺來救你。”到最後，他幹脆放聲吼叫，希望小舞出聲，能聽清楚人在哪個方向。
“嘯空……嘯空……”聲音漸漸變得低落，仿佛帶著哽咽的低喃。
敖嘯空拚命叫自己要冷靜，冷靜，不要讓小舞的悲傷模糊了感官。他細細分辨著，聲音仿佛從天上落下，看不清四周的他，卻是毫無保留用盡全力運起輕功往上躍，一次又一次，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誰。
“小舞，小舞。”失望地落到地麵上，敖嘯空又開始喊叫，叫得聲嘶力竭了，嗓音粗啞了，都渾然不覺。
“嘯空……”
敖嘯空猛然回頭，正對上一丈開外的小舞，黑暗中隻看得到她，長長的黑發，雪白的長裙，麵容恬靜。
“小舞，小舞你沒事。”敖嘯空眉開眼笑，“我擔心死了，你去哪裏了？”
莫小舞沒說話，眼神中漸漸流轉出不舍和心碎，“小舞要走了，嘯空，你要照顧好自己。”
“什麼？”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敖嘯空咧著嘴笑得勉強：“不要開玩笑了，小舞，你知道爺開不起玩笑的。”
“嘯空……”莫小舞癡癡地望著他，嘴裏隻低低喚著他一人的名字，身子漸漸騰空而起，迅速往後方的空中飛去。
敖嘯空頓覺心肝俱碎，用盡全力躍上空中，隻求抓住她的裙角，可他不是鵬鳥，終究要落地，張開手卻是什麼都沒留住，莫小舞很快就被黑暗吞沒，毫無留下一絲痕跡。
他望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瞪著，血絲一點點蜿蜒了眼，溫熱的淚滴落在粗糙的手掌心。
“小舞，小舞，是不是爺做錯了什麼，是不是爺對你不夠好，小舞，爺什麼都願意改，別走……”
敖嘯空被夢驚醒了！
從未被任何噩夢邪靈侵擾的大將軍，此刻劇烈喘息著，冷汗濕透了衣服和被子，他隻是坐著，死死盯著自己的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小舞，沒了？
他起身直接從床後牆上翻窗而出，隻穿一件白色裏衣在初春清冷的早晨一路奔往雲王府的竹院，他不信小舞走了，不信。
敖嘯空在汐兒的尖叫聲中直接踹開竹門進去，見到躺著的小舞，他也不管男女授受不親之事，衝過去便扶著小舞坐起來，她雖是沉睡，卻也還能勉強靠著枕頭坐著。
“將軍，您這樣太唐突了……”汐兒話沒說完，被敖嘯空一個眼神嚇得直哆嗦。
“小舞，”他大手抓著小舞的，緊緊包著，放到自己臉頰邊。
溫熱的手心裏，小舞的小手有點冰涼，他執著地為她暖著，用盡平生所有的柔情為她揉著，“小舞，你不會走的對嗎？”
沉默了很久，他忍不住低低地說道：“小舞，你醒來好不好，爺請你去吃牛肉麵，請你喝燒刀子，爺什麼都依你，隻要你醒來，還像以前對著爺笑，還像以前跟爺說話，你讓爺往東，爺絕對不敢往西……”到後來，他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來，隻要小舞看得見，隻要她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