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隻能到喜歡為止了(2)(1 / 3)

國慶長假,忽然心血來潮,每天跑到學校自習。窗外疏影橫斜,樹葉拍打著小手為寂靜的校園裝點一絲國慶氣氛。自覺時間與我仿佛從此分道揚鑣,各不相幹。心裏注入前所未有的自得與安然。如沉潛的遊魚,被海平麵隔開,過著聲色不同的另一時空的逍遙。

後來,這事兒曲曲折折地傳入梅梅耳中,又傳到全班,我一夜走紅。

而瘋狂的高三八便連節假日都不放過,一直占著教室。

不知誰為班級買來一盆蘭草和文竹,一直擺在教室前麵的角落裏,無人照看,漸漸憔悴隕,瘦比黃花。紅軍爺爺在一次上政治課前終於於心不忍,借了個水杯,把它們潤了潤,並捧到陽台上曬太陽。

小京在上英語課前,也非常默契地借了一把剪刀,靜靜地蹲在教室外麵為蘭草剪去枯黃的葉尖。

每個老師對我們的照料,也如此般——從來都是方式不同但感情一致。

一直到畢業,每天都有同學小心翼翼地捧它們出去曬太陽,幫它們美容。今天是小A,明天是小C,後天是小Q……被嗬護的植物已抽象成一種共同的概念,溫暖在我們心裏。

隻是不知道蔥蘢的它們如今身在何方,但願每天都有一雙別樣的手給它們擁抱。

每兩周,就是換位子的時候。三大組次第移位,先是將最裏麵的桌椅搬出,再移另兩排。這活計看似輕鬆,但沉甸甸堆滿書的桌子對於咱有著六十二個女生,十一個男生的高三八來說,確實頗為艱巨。

然而,十一個男生依然能撐起半邊天!

他們幫女生搬桌子,提凳子;女生在一旁打掃教室。文弱的他們成了換了裝的蜘蛛俠,吐出勾連一切的絲,十多分鍾就完成了其他比例平衡的班級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

高考前,焦慮像不慎滴在紙上的墨水般暈染開去,大家開始惶惶然。看待一切似乎都有一些虛空與滿不在乎。

每周一歌換成了BOBO的《年輕的戰場》,大家士氣低落地唱。

梅梅叫停了我們,等歌放完,她嚴肅地說:“這有可能是你們學生階段乃至人生階段最後一次全班一起站起來唱每周一歌。今後,你們在不同的地方在同樣清閑的午後,想起來,我敢說,你們心裏一定會空空蕩蕩。因為你們在高中階段的末尾,沒能守護住最後的珍重!”

大家沉默著,堅定了神色,齊聲唱道:“今天/我/終於站在這年輕的戰場/請你為我驕傲鼓掌……”

唱完後,並不敢去互相對視,害怕一晃動,就會搖落眼裏閃爍的淚光。

在宿舍裏上網時,鼠標突然失控,頁麵飛速下滑,讓我想到懷揣夢想的或北上或南下的兄弟姐妹們,在車窗外看到的應該也是同樣飛馳的景致吧。

而梅梅們,依舊做著渡公,送走了我們,便又回到彼岸,開始新一輪的守望,並對著我們的背影默念:孩子,一路向前!

穿越而過的盛大時光

S書洛

城市規劃,故園小鎮將傾覆,於是同學們相約那一夏從各地返回,挽留最後的想念。夏將盡時,我獨自回。有時,索覽記憶,隻需一個人,眾多人隻適合在花綻的歎羨裏共鳴,一個人卻能聽到花開的仿若無聲。

那封信

街還是那條街,巷也還是那麼幾條巷,磚瓦的屋舍以及幾棟矮樓都好似夾了蒼發,在陽光下清晰地灰舊。夏意還盛,隻是街邊的綠意都太過匆忙生長,各自一隅雖算茁壯,但因少了安排有致而顯得處處都是疏落的生分。

那時的少年也是生分的吧。走下幾乎被繁樹遮掩的石階,在那殘舊還可看到依然紅色的牆外安置著的郵筒。看似孤單,卻在牆籬這麼多年的影護下,依然憨然拙態不見斑駁色。那裏曾經盛裝著一封怯怯卻幹淨平整的信,沒有那時的汗漬,不沾現下的花香,我仿佛又看到那個朗然身姿的少年,素淨勁手小心翼翼投遞出人生初次的心事。

那封信後來被雨水吞咽了,在我慌亂的奔跑中。那個少年,自那時起便無由地提升了每一次我經過時的心跳,卻更是彼此拂發而過的故作視而不見。那滿篇信,其實不見情話一字半言,卻將那時的豆蔻華年淺淺入了一味悠長。

那句話

還是那個教室,還是那個午後陽光最凶的位置。現在才知,當時那個沐在陽光裏的白衣黑裙的少女是多幹淨的風景,而那個身後一時恍惚看她的少年又曾經將多少靜默在那樣灼烈的陽光下鋪染。

這個教室最後那段日子裏的某一天,傍晚的時候,忽而有一句話飄過耳邊:你的理想是什麼?側抬頭,惹來的不知是滿麵夕陽的霞暈還是血液中飛漫的緋紅,迫得我唯有低頭不語。多年後的今天,仍要對那少年道歉,不是我不願回答,隻因真的說不出我的理想。不再是兒時侃侃而談的遙遠科學家,而我又實在不知前路會在哪一座校園重新啟程。總有時光提醒我們,少年,不能相約。

那句話,又蕩在這個教室裏,輕輕像風,那個少年,又似俯在我眼前,淺淺白衣。陽光刺目中,好似又一次攤開了我們那時的容顏。

那張網

還是那個操場,曾經是我們把歡樂散得最闊的地方,可如今看來,卻原來是那樣有限而古樸的空間。操場外仍是樹木環繞,那些樹也好似比我們長得還要快,幾年間已然是密不見隙。場內青草依然舊時疏,跑道依然是那時的樣子,走上幾步,白布鞋就籠上了一層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