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後,陸陸續續,我們都要走了。先是他,再是她,然後是你,然後,我也要走了。我們像是一條條射線,從這個小城市出發,射向全國各地,各自奔向未來所屬的城市。我想起《李雷和韓梅梅》。幾年之後,青澀簡單的我們走出校園,也會像歌裏的人物一樣,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領域,演繹命運安排下的各自的人生,然後嚐遍屬於自己的酸甜苦辣,人生百味。
是的,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好吧,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我等不了你了,少年
H黃康源
昨天乘公交的時候看到移動TV上的一則新聞:“據高考還有四十二天。”
很多事很多人你覺得對你很重要,會在你的一生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卻總在你的漸行漸遠中雲淡風輕。
大一的時候不寫高考,因為年少輕狂中總帶有那麼點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大三的時候寫不出高考,因為想再提起時已經變得愈加模糊與蒼白,甚至還有點可笑。那時候的你已經開始忙著考研或者找工作,忙著褪去象牙塔裏那張不老的臉,忙著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未來。
後來覺得有必要在這個稚嫩的末尾畫上一個走向成熟的句號,在夏天還沒到來的時候。
兩年前你迷茫著走上那條路,兩年後你迷茫著這條路會走向哪裏。
學生生涯是一個很美好的時刻,當然這種美好往往得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像記憶中的高中班主任總是苦口婆心地告訴我們:拚一拚,過了這一個月,你們就解放了。年幼的人有種向往年長人生活的衝動,這種原始的衝動就像小時候注冊QQ時總喜歡把年齡放大到十八歲,好像花季雨季裏總會有那麼些純純的愛戀等著我們。而直到那個季節才發現原來小說裏都是騙人的,這裏除了長個不停的青春痘還有做不完的作業與考不完的試,愛情是戰亂裏的奢侈品,珍貴且易碎。
一群剛考完試的高考生們瘋狂地撕掉課本,然後撒向天空大吼說:“我終於解放了!”接下去的幾天裏他們不停地聚會,不停地唱K,然後接下來是高中“革命一輩”的“生離死別”。說著一生一世的誓言走上兩條反方向的路,我喜歡那個時候忽明忽暗的愛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表白的那個男生可能以後會考上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後能當上國家公務員。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因為他胖,他油性皮膚,他的校服一個禮拜都沒洗,還有,他的字不好看。
接著他們如願以償地上了老師口中的“由你玩四年”。這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謊言,並且被我們尊重的老師屢用不止。就好像你在吃一根玉米,啃到第三排的時候已經吃不下了,然後一個人告訴你說越往後越好吃,逼得你不得不繼續往下吃,然而你卻逐漸感到反胃,旁邊的人說一開始不習慣,慢慢地就會好了。你相信了,硬著頭皮往下吃,直到吃完最後一顆時你才發現這根玉米原來壓根就爛了,你吐了三天拉了三天後卻忘記了自己當初吃玉米的緣由,隻剩下一堆無盡的怨言。
銀行卡裏的生活費準時打來,人民幣上毛爺爺微笑的臉使你漸漸淡忘了家中父母的樣貌。你終於有了支配財富的能力以滿足你的欲望,這像是一種遲來的報複般讓你有種快感,然而當這種權利到手時你卻感到一種迷茫與不真實。小時候的你一直暗下決心說等長大了有錢了就要買一大堆零食,結果現在如願了,麵對超市櫃台前滿滿的零食,你卻如何也提不起興趣。
生活像是一場黑色幽默的電影,越往後越是笑得想哭出來。
周圍的同學漸漸都戀愛了,有幾對是喜結連理,有幾對則是異地的革命伉儷,你也開始心動了。高中時你曾經喜歡過一個女生,每當她走過你們教室的窗前,你的心跳都會加速得快要蹦出來,那種奇妙的感覺讓你喜歡著又害怕著,她就像你心目中的女神一樣。那天晚上你終於下了好大的決心發了條短信給她:“在幹嗎?”“沒幹嗎啊,你呢?”你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了深夜,卻都心照不宣地不捅破內心的青春情懷。曖昧總是美好的,你以前老是不懂什麼叫“人生若隻如初見”。現在你漸漸懂了,以後你會更懂。
大學的愛情卻讓你逐漸感到些許惡心與廉價。前些天你看上一個不錯的女生,找人打聽到了她的電話號碼,頭一句便問她:“你有男朋友嗎?”她說:“有。”之後你便不再回複了。你開始忙了起來,因為你必須馬不停蹄地找到下一個目標。什麼時候你失去了等待和耐心愛一個人的能力,你說不上來,在行色匆匆中搪塞著,晚了就找不到對象了。
大學的第一個新年裏幾個同學在老師家聚會,大家寒暄著暖場,講著那個陌生地域的生活,有人說得眉飛色舞,有人說得黯然神傷,但卻沒有人知道明天會怎樣。
父母不再催你趕緊讀書了,你終於有了足夠的時間玩遊戲、看電視。無論你做什麼他們都會一臉慈愛地看著你,有時甚至你自己都過意不去,你覺得是不是他們還會像以前幫你報個補習班或者訓練營,結果沒有。他們隻是老了,累了,你終於考上了他們曾經仰望著的大學,他們感到很欣慰,唯願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