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我們再也沒見過
Z張碧瑩
晚飯時,一個女友說,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我在心裏想,這句話應該就如同“我是真的喜歡過你”一般,大部分人聽了,多少都會心有戚戚焉。
那些人,我們再也沒見過。或許已經年,或許隻有短短數月。或許機緣未盡哪天還會再見,或者這種“再也沒見過”的狀態再也不會改變了。
這是句煽情的話,普通青年在喧鬧的飯桌上說,文藝青年在路燈昏黃樹影斑駁的夜路上說,二缺青年可能不會說。
那些人,或者是舊時同窗。曾經一起逃課去網吧,一起在轉角的街鋪吃一串燒烤,一起在沒帶傘的雨天飛快地從教室跑到小賣鋪再跑回去,一起喜滋滋地叫某個老師的外號,一起過了許多不休息的周末,一起考了許多場大大小小的考試,甚至一起喜歡過同一個人。然後畢業了,出了校門,拍拍肩膀說多聯係。一晃時間過了,偶爾也在QQ上打個招呼,互問近況。一晃時間又過了,偶爾聽另外的人說起那人在哪裏哪裏工作,要結婚了或已結婚了或已有孩子了。聽著聽著,才發現那人,好像再也沒見過。
讀小學的時候看過一本書說,朋友,是分階段的。
或者這是因為,生活,也是分階段的。
那些人,或許是舊時默默喜歡著你的。你知道所有細枝末節的關注,你察覺所有有意為之的示好,你願意空氣是溫的不太冷也不太熱,你不拒絕或者有時就當不知道。或者你在等,等那個人的好積攢到你奢望的厚重,才終於溫暖妥帖心意安定。一晃時間過了,問候似乎少了。你在街邊看見那人在對麵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等綠燈通行。然後你發現,某一段路,自此亮起紅燈,再難前行。一晃時間過了,整理舊物時看見書裏夾的明信片,才發現,那人你好像再也沒見過。
遇見的人,不一定都會在遇見之後慢慢消失不見。但的確,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留下來。
那些人,或許是舊時你真心以待又或實在辜負的戀人。溫暖的時光必定是有過的。你記得那個人的好,一句情話,一次回眸,一聲嬉笑,習慣性的小動作,出人意料的時候拿出不名貴卻溫情用心的禮物,這些你都記得。
你也記得自己待那人的情意。總是有諸般的計較,計較那人的一些小習慣,計較那人的一句話,甚至計較那人遇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情,但更多的,是百轉千回的放不下。一晃時間過了,或這或那,總之,是散了。一晃時間過了,生活還是繼續的,永遠都不少的就是新歡。一晃時間過了,在某個細小的時刻,你突然想起來,那個人,好像再也沒見過。
其實,誰都不是不明白,秋天,未必是用來收獲的。而生活還在繼續,這已不算太壞。
最近一直記著一句廣告的台詞:花一輩子的時間趕時間。
“我等你”應該是一句誰都說過的話。眼見著那人要遲到了,你說:“沒事,我等你。”眼見著那人有別的事更要緊,你說:“沒事,我等你。”
少年時,這句話容易說也容易做。你不急,有大把大把被規劃好的時間。你等著,和手邊忙著的事或者也不衝突。
有時間等待,不急著做決定,不急著讓人家做決定,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風水輪流,趕多了時間,也總有被時間趕著走的一天。
那些人,我們再也沒有時間去等時間把他們帶回來,所以飯桌上偶然想起,隻得一句“再也沒見過”。
哦,對了,也或者相逢不知曾相識,亦未可知。
南方,南方
Q齊子兒
子君在全國大街小巷流行時,我不曾想到,自己會和這樣的紅人兒有所交集。
子君唱歌,不過大多數人知道的也就那一首。我那時印象裏有她,並不是有多麼喜歡,十幾歲的耳朵裏,甜膩膩地塞著的是楊鈺瑩。
幾年後,我采訪子君時,把這話說給她聽,她毫不掩飾地笑說,是啊,我也就紅過那一首,甚至有人還把我這首當作是她唱的。其實,子君應該慶幸,她不是楊鈺瑩,那時楊已經緋聞纏身,而她,雖然逐漸被人遺忘,至少還幹幹淨淨地活在人世間。
我是以娛樂小報記者的身份采訪的子君。我最初南下,討生活不是一般的艱難,哪裏管職業是否正當。南方報業發展迅速,連娛樂報道都和港媒狗仔有一拚,緋聞、熱點、造勢,這是BOSS再三交代的關鍵詞。在朋友那裏輾轉找了幾個過氣明星的聯係方式,用朋友的話說,過氣明星一般都不會拒絕采訪。
我隻選了一個,便是子君。像是賭注,這次的任務量是否完成,就看子君是否配合了。我給子君打了電話,之前已默默在心裏演習多遍,後來的事實證明,這種演習真是多餘,因為電話那頭的子君完全就是一個朋友的口氣,聊聊音樂與生活。偶爾子君還會問我生活怎麼樣,得知我像她一樣獨自在這個城市裏闖蕩,她豪爽地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放下電話,感動之餘,思忖了好大一會兒,方想起這個采訪其實挺好寫,但並不是BOSS要的。因為,在子君的講述裏,沒有半點可造勢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