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麵色冷淡下來,厲聲問道:“吳大人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認為這遺詔有假?”
吳越抬頭正視她:“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畢竟關乎一國朝政,後宮不得幹政,這規矩不可改變。”
殷洛不怒反笑:“吳大人,哀家認為吳大人聰明的很,隻是有一點點愚蠢,就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吳越不卑不亢:“請娘娘恕罪,微臣也是為國著想。”
言郢始終一言不發,如果不是之前交過手,殷洛都以為他是啞巴了。
“吳大人,”殷洛看著吳越,好看的眸子裏都是怒火,“如果哀家沒記錯,你應當是欽天監靈台郎罷。”
吳越點頭,道:“是,娘娘記得沒錯。”
“既然沒錯,那便請吳大人說一下...你的職責所在罷。”
“從七品靈台郎,職責觀測天象。”
“既然是觀測天象,吳大人可曾觀測出什麼?”
“回娘娘的話,”吳越麵色不改,“不曾。”
“既然不曾...”殷洛一臉惋惜,“那便是無所建樹,我大夏不養閑人,不若吳大人與齊大人一起,回鄉頤養天年罷。”
說完還詢問言郢,笑得眉眼彎彎:“攝政王,你認為如何?”
殷洛笑的像隻狐狸,言郢也是隻滑不溜秋的泥鰍。
言郢笑道:“微臣以為,娘娘此提議甚好。”
言郢的回答讓她有些吃驚,本以為這人會維護二人,沒想到順坡下驢,連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
殷洛點頭,道:“吳越此人蔑視天威,蔑視先皇,按律當斬,攝政王可有看法?”
“言郢毫無看法。”
“攝政王掌權已久,如今哀家拿出遺詔,要收回權力,攝政王以為如何?”
“言郢遵命。”
不管殷洛說些什麼,言郢都是一臉笑容,甚至同意放權。
殷洛有些懵了,大臣們也開始躁動——
“攝政王!此事萬萬不可!”
“攝政王,請攝政王收回成命!”
“攝政王!家不可無父,國不可無攝政王啊!”
“太後娘娘!請太後娘娘收回成命,後宮不得幹政,老臣就是死在大殿上,也不同意後宮幹政!”
殷洛瞬間明白了,原來言郢打的這個主意。
對方滿臉戲謔,殷洛有些惱羞成怒,冷冷道:“諸位還真是忠心耿耿,連哀家看著,都覺得感動,攝政王,你認為如何?”
女子聲音清脆,帶有一絲慍怒,眾人紛紛閉上嘴巴,看著二人。
言郢自始至終麵色不改,隻是眼底眉梢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太後娘娘說的極是,微臣也十分感動。”
感動?要你感動了?
殷洛冷笑:“諸位大人如此擁護言郢,怎的,諸位想要另立新君罷?”
她已經不叫攝政王,而是連名帶姓,言郢。
兵部尚書站出來:“老臣不敢,娘娘誤會臣的意思了。”
“誤會?”殷洛嗤笑一聲,道,“哀家看這並不是誤會,諸位都說了,國不可一日無攝政王,看來諸位大人滿腹經綸,都是一些歪理!”
看她生了氣,且身份擺在那裏,言郢的態度也不明不暗,眾人大氣不敢出。
殷洛頓了頓,道:“今日哀家要收權,不知哪位還有異議?是無視皇家威嚴,還是蔑視先帝遺囑?”
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眾人皆不敢說話,言郢輕笑一聲,道:“娘娘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想要收權,跟言郢說聲便是。”
說得好聽!殷洛心裏腹誹。
麵上卻是笑著:“既然攝政王都這麼說了,那哀家也放下話,明日哀家要看到兵符,並且日後的奏章,全部送到翠微宮,不必煩勞攝政王了。”
“這...”
殷洛雖用威嚴相壓,但老臣們也不太願意。
“諸位有異議?攝政王,你怎麼看?”
言郢頷首,道:“微臣毫無異議。”
言郢都這麼說了,眾人再說也沒用,隻好紛紛跪在地上,異口同聲:“臣無異議,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第一次翻身仗完美打響,勾心鬥角這麼長時間,殷洛也感到有些累,道:“諸位都下去罷,哀家有些乏了。”
“是。”
眾人紛紛走出翠微宮,隻有言郢一人巍然不動。
殷洛挑眉,道:“攝政王這是為何?難不成想留在我翠微宮?”
“娘娘說笑了,”言郢麵色不改,笑道,“翠微宮自然是極盡奢華,微臣怎敢肖想?”
極盡奢華?殷洛看了一眼翠微宮,確定眼前這人是在說笑。
哪裏奢華了?
想到這裏,殷洛皮笑肉不笑,道:“攝政王真是好眼睛!也不知是宮裏的茶水香,還是攝政王看上了哪位宮女罷?不然怎的站在這裏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