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厲悅麗的指控,李恪元靜如深海。
她冷笑,繼續闡明:“徐顯元是期中轉來沈嗅薇學校的,轉學手續卻是蘇家給辦的,這事蘇濂溪也有份。至於目的為何,你可以問問他們兩個!”
事到如今,她拿著那本調查報告,知道了他們為何要這樣做的緣由又有何用,沈嗅薇照樣在病床上躺著。
言盡於此已足夠,接下去的話厲悅麗沒有說,不過全在心中補齊了——沈嗅薇如今這淒慘模樣,不僅你們兄弟倆有份,蘇濂溪那小妖精脫不了幹係!可恨的是,知道他們有惡意,卻對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除非……
指甲深掐入掌心,厲悅麗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並非無所不能。
;“你剛才也見著了,那位‘哪怕是小風也能把她吹倒咯’的女人就是沈嗅薇她媽媽,我姑父,就是沈嗅薇她爸爸,前天過世了。”
李恪元目光一顫,眼前閃過沈媽媽鬢邊的小白花……
“我和姑姑商量,即便是沈嗅薇徹底醒來了,這事兒也暫緩告訴薇薇。我姑姑已經夠可憐了,夫喪女傷,再發現自己女兒這等血黴和你們有關,你們兄弟兩輪流在我們麵前晃啊晃的,你覺得她會怎麼想,還能受得了這刺激?我們不需要你們向我彰顯愧疚、贖罪,真心擔待不起。沈嗅薇惹不起你們兄弟倆,我拜托你,拜托你們兩個,以後都不要再沈嗅薇麵前出現了,大家各行其道平安無事,以後即便是在獨木橋上碰麵了,也求你你主動避開,成不?”
厲悅麗故意把話說得刻薄又殘忍。
她知道,她的要求李恪元一定答應。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久久沉默後,李恪元點了點頭。
“那好,他就交給你了。”得到李恪元的保證後,厲悅麗將調查報告拍給李恪元,下巴往門口一比,李恪元回頭,見徐顯元正站在門口……
厲悅麗不知道李恪元是如何與徐顯元溝通的。
反正,他有說到做到。不久後,厲悅麗從沈嗅薇同學那裏得知,徐顯元出國了。而留在國內的李恪元此後也盡其所能地避開了任何場域與沈嗅薇接觸。直到兩年前他也出國留學……
時間如飛梭,誰能預料,四年後的現在,一張假照就可以弄得袁放真人仰馬翻,竟將這倆又扯到在了一起。
真是兜了一個好大的圈……
兩人互看這一眼,如時光跌落深海,萬籟俱寂。
好像那天在醫院攤牌談判的事好像發生在昨日,鼻頭還纏繞消毒水的氣味。
記憶雖新,情緒卻已不在。
時間真是了不起的靈藥。
當年她氣得腦子裏滾動的皆是“生吞活剝”、“撕皮拆骨”、“下油鍋”等這類暴力血腥的報複詞彙,如今卻嘲笑起當年的自己太年輕。她覺得沈嗅薇冤枉,李恪元又何嚐不無辜。
可那會兒她衝天的怨怒,李恪元一滴不落地全接住了。
當初那個還沒有長開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俊采豐馳的清俊青年,或許是入行早、磨礪深,比起同齡人,他還是老成許多。
難得得是,依然還保留著當年那股昂然正氣。
“謝謝你,一直陪在沈嗅薇身邊。”
厲悅麗指得剛才在宴會廳,李恪元一路護著沈嗅薇的到休息室的事。
“應該的。”他淡淡回應。
彼此無言,有些尷尬,麗老板亮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說:“她這會兒醒了,你不進去看看?”
李恪元搖搖頭。
麗老板了然,不再邀請,想了想,回頭報上沈嗅薇接下來的行程:“她說想回媽媽家,我這就開車送她回去。她出院後,就把自己活得像刺蝟,見誰都紮。真紮著人了自己就難受,覺得捱不下去了,就回溜回家躲兩天。這些年,她都這樣過來的,是老毛病了,你不用擔心。”
後麵半拉是安慰了。
李恪元眼睛紅了紅,沉默地往外走去。
今天,刮大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