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檣冬趕緊喝了兩口茶水,以強自鎮定下來,稍稍淡定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立馬向瀚海縣縣長金新異表明他忠心耿耿的心跡,要讓金新異知曉他柳檣冬絕對不是對一縣之長置之不理而擅作主張;隻不過是在與雲海市委書記兼瀚海縣委書記東方雲天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他心直口快,提出他自己一點根本就不成熟的個人看法和粗淺意見而已,壓根就不值一提。
柳檣冬於是戰戰兢兢地對金新異說道:“金縣長,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您剛才的諄諄教誨讓檣冬受益匪淺,檣冬的確不夠成熟,以後還請金縣長您多加點化,檣冬在您身邊工作以來,一直盡心竭力,絕無擅作主張之意,至於昨天晚上與雲天同誌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檣冬的所提的意見和建議的確是未經深思熟慮,毫無大局觀念,完全是一家之言,絲毫不足為信,一切以您的指示為準,按照您的選拔意見去執行。”
金新異聽罷柳檣冬的話,似乎仍然感到不夠滿意,雖然他聽到了柳檣冬在向他表明心跡,也聽到柳檣冬在向他承認錯誤;但是他沒聽到他最想聽到的那句話、那層意思,即要柳檣冬迅速、主動地去向東方雲天收回他那餿點子。
金新異於是緊緊盯著柳檣冬,隻是似笑非笑,可卻一言不發,直盯得柳檣冬心裏發毛,雙腿微微發抖。
此時此刻,柳檣冬對他自己昨天晚上與雲海市委書記兼瀚海縣委書記東方雲天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為充分調動下屬工作積極性,而一時快人快語所提出要從縣政府辦公室科長之中優先提拔副主任的建議而深感後悔。
柳檣冬當然明白金新異此時此刻像笑麵虎一般盯著他的真實意圖,毫無疑問就是要他柳檣冬抓緊時間,主動去向雲海市委常委兼瀚海縣委書記東方雲天收回他那餿點子;然而這也是他柳檣冬最難於啟齒,也是他心裏最發怵的棘手事,這無異於讓他在東方雲天麵前大力扇自己的耳光,讓他情何以堪?
然而,柳檣冬又深知,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金新異又不會放過他,以後興許就要麵臨穿小鞋的痛苦處境,他清楚金新異作為一縣之長,完全可以主宰他這位縣政府係列的幹部在瀚海縣的仕途命運。
柳檣冬於是暗暗一狠心,一咬牙,不得不向瀚海縣縣長金新異妥協,他對金新異說道:“金縣長,經過您的點撥,檣冬已經意識到本位主義的危害,為了增強大局觀念,檣冬準備今天中午或者晚上在縣機關食堂吃飯的時候就,去向雲天同誌澄清本人原先的觀點,收回本人之前的建議。”
此時此刻,金新異故作親切地拍了拍柳檣冬的肩膀,似乎輕描淡寫地說道:“檣冬啊,你這就對了嘛,你去向雲天同誌澄清你原先的觀點,收回你之前的建議,相信雲天同誌會認為你是一位知大體,識大局的好幹部,從而改變之前對你這位同誌存在本位主義意識的看法;總之一句話,知錯能改就是好同誌嘛。”
金新異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我也是剛剛從雲天同誌那裏才知道,縣委組織部已經就縣政府辦公室的擬任人選方麵做了一個方案,在擬任人選方麵你務必要與縣委組織部保持一致,因為縣委組織部的其中一項主要職能就是選拔任命縣管幹部嘛,你的意見要是與縣委組織部意見不相一致的話,人家縣委組織部的同誌難免會置疑你這位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的大局觀念和全局意識。”
柳檣冬於是低眉順眼地向金新異告辭,並一再提請金新異今後對他多加提點和賜教。
金新異大氣地向柳檣冬揮了揮手,把柳檣冬打發而去。
柳檣冬離開之後,金新異感覺這才出了一口惡氣,他背靠那張碩大的座椅,把頭往後高高仰起,心想你柳檣冬不過是一個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而已,在堂堂的一縣之長麵前說白了就是縣長的大秘書而已,什麼時候輪得上你擅作主張?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還不會飄飄然地尾巴翹上天?
就在這時,金新異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慕容俐倩打來,他心想這個小倩也真是,探聽她的升遷消息那也是太迫不及待了吧。
然而,這可難倒了金新異:事情遠非按照他原先所設想的那樣演進,既然進展並不順利,那麼,究竟該怎樣向慕容俐倩透露消息才不至於紅顏一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