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異又轉過頭,對柳檣冬說道:“老柳,你今天下午召集瀚海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開一個會,這個會議確定兩項議程,一是向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強調工作紀律,以進一步嚴肅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的工作紀律;二是剖析這次全縣環保工作會議講話稿出現錯漏的原因,讓有關責任人向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作出深刻檢討,以促使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不斷增強工作責任心;好了,趕緊去忙活下午召開這次會議的事吧。”
傅柱荏一聽金新異因為一份全縣環保工作會議的講話稿錯漏之事,竟然要興師動眾地讓柳檣冬召集瀚海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開會,尤其是要他傅柱荏剛剛上班的第二天,就要向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作檢討,這樣的話,讓他傅柱荏這個瀚海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情何以堪?又讓他以後在瀚海縣政府辦公室全體幹部職工中如何抬得起頭?甚至如何開展他所負責的工作?以後他又如何去差遣分管的科長乃至科員完成工作?
傅柱荏於是趕緊向金新異求情:“金縣長,請問可不可以改成讓咱向你作出深刻檢討?咱這就趕緊回辦公室去書寫檢討,下午一上班咱就來向你作出深刻檢討……”
金新異不等傅柱荏把話說完,便不耐煩地地打斷傅柱荏:“你用不著向咱檢討,咱這個縣長與你之間沒有任何個人恩怨,你是因為工作責任心不強而出現的工作錯漏,難道你認為你用不著向在下午的會議上作出檢討嗎?咱可以明白無誤地告訴你,咱做縣領導這麼些年來,是第一次遇到出現這種低級錯漏的會議講話稿,你捫心自問,你算得上一個具有工作責任心的幹部嗎?好了,就這樣吧,咱一桌子的文件急著要簽閱,可沒什麼閑功夫!”
傅柱荏還想向金新異求情,金新異對柳檣冬低聲吼道:“老柳,你這個辦公室主任是怎麼當的?會不會管教你的下屬?莫非還要咱這個一縣之長替你這個辦公室主任管教你的下屬嗎?”
柳檣冬一聽到金新異怒而下達逐客令,便一把將傅柱荏往外麵拉:“老傅,走吧,金縣長公務繁忙,別打擾金縣長了!”
金新異對臨出門的柳檣冬大聲說道:“老柳,你記得下午這個會務必要開啊,到時咱可是要過問,你要是不召集下午這個會議的話,到時候就輪到你這個辦公室主任來向咱這個縣長做檢討了,你捫心自問一下那份全縣環保工作會議講話稿,你究竟有沒有認真審核把關?”
柳檣冬趕緊回應金新異道:“金縣長,你的指示,咱一定認真執行。”
柳檣冬說罷,把傅柱荏拉出金新異的辦公室。
金新異等柳檣冬和傅柱荏離開之後,特意把他的秘書巴棱進叫進來:“棱進,你下午不用陪咱去下鄉視察工作了,你留下來參加你們辦公室的會議,你參加完會議之後,記得向咱彙報這個會議的有關情況,特別要彙報那個什麼傅柱荏在會議上的檢討情況。”
巴棱進其實剛才在外間的小辦公室就已經對金新異怒斥柳檣冬和傅柱荏的話聽得個一清二楚,他心想這個什麼傅柱荏肯定是在起草會議講話稿的時候出現了什麼低級錯誤,而讓金新異在那個全縣環保工作會議上講話的時候鬧出了什麼笑話,才讓金新異如此大動肝火。
柳檣冬和傅柱荏一離開金新異的辦公室,便大聲埋怨起傅柱荏來:“老傅,你這人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再怎麼趕時間,也得校對好稿子嘛!哪怕你拖延一下時間,不能準時交稿,也總比出現這種低級錯誤都要強嘛!還有你起草金縣長的會議講話稿的時候,難道你不知道揣摩一下金縣長的工作閱曆和處事風格嗎?你以為金縣長像你一樣的文人風格嗎?你如果不運用什麼古詩的話,你也許壓根就不會出現什麼打錯字的疏漏,即使你打錯字,金縣長也不會念錯字!你都不知道,剛才在全縣環保工作會議上,那哄堂大笑的場景;你換位思考一下,換了是你,難道你不會大發雷霆?你這下倒好,也連累到咱都挨了金縣長一頓批評;咱本來想全力幫你,讓你下午不用在咱們縣政府辦公室幹部職工麵前公開檢討,可是你自己剛才都聽到了,咱想幫你都幫不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咱要是再幫你的話,金縣長到時候肯定會大動肝火!”
傅柱荏垂頭喪氣地對柳檣冬說道:“柳主任,你想一想,從昨天下午接到金縣長的電話通知,到八點多鍾交稿,滿打滿算也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就這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不但要起草會議講話稿,而且還要校對會議講話稿,咱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難於從容應對啊;柳主任,咱想向你請求一下,下午辦公室的會議既然不得不開,那麼可不可以壓縮會議規模,盡量控製參加這個會議的規格和人數?比如每個科室隻派一個人員參加,而且辦公室領導不通知參加會議,你覺得這樣是不是比較妥當呢?還有,在下午這個會議上的檢討環節,可不可以取消啊?不然的話,試想一下,讓咱這個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以後怎麼方便順利開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