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忘憂法 與君絕(1 / 3)

言紅葉說,隻要鄒容與在血虎山待上十天,不管她死沒死,她的債都算還清了。可是,她的債真的還清了嗎?鄒容與跪在屠獻王府的大門外,始終想著這個問題。

鄒容與本來高燒不退,這時不聽葉父葉母的勸,守在那屠獻王府外是一夜又一天。看著各色各樣的人凝重著神情進去,又頹靡著出來。鄒容與知道,司徒長缺怕是危險了。司徒長情見她如此,欲一個刀砍將她砍昏過去。趙屹鷗伸手攔住了她,向她搖搖頭。

趙屹鷗倒了一杯熱茶推向司徒長情,後者雙手掩麵,“她總是這般虐待自己的身體,她有沒有想過她太自私了?”趙屹鷗頓了一下,“或許她覺得,身體的痛苦遠不及心裏的痛罷。”

京城肅殺了幾天後終於下起了雪。司徒長情默默地在一旁為鄒容與撐著傘。“福寧公主。”鄒容與緩緩開口,聲音嘶啞,也是不吃不喝帶病跪在這裏的人能好得到哪去。“容與自知不配與您做朋友。從此還是回到相識之前。”司徒長情不依,“你要在這裏跪多久,我便陪你等多久,等到你放心也好,死心也好。”

皇太後接到消息就命人好生照顧司徒長缺,但是幾經波折卻是道司徒長缺身中劇毒,各方醫者拚盡全力也隻是控製得一時。於是皇太後一麵摩挲著那根長長的指甲,決定親自到屠獻王府一趟。

皇太後見鄒容與跪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而司徒長情為她撐著傘,半邊身子積了厚厚一層雪。“長情見過皇太後。”皇太後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眼神瞥了一眼鄒容與,這個女生害她最親愛的孫子受這般苦,簡直不可饒恕!又想著,司徒長缺為了這個女子竟然忘記了自身的重任,不管不顧,今後不定還會做出什麼無益的事情,得讓他徹底棄了這個女子的好。皇太後想著進了府。

司徒長缺房內。皇太後輕輕地將手指搭在司徒長缺的脈搏上,閉目冥思,片刻睜開眼,叫來了一個男仆。“你好好地檢查一下王爺身上有什麼傷口。”其餘人隨著皇太後出了房去等答複。

吳娘跪下來,“老奴無能,請皇太後處罰。”

皇太後不做聲,讓吳娘內心更加忐忑,直跪在那裏動都不敢動。

司徒長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直挺挺地躺在那裏,若不是尚存那若有若無的呼吸,男仆甚至以為他已經死了呢。那男仆脫了司徒長缺的衣物,仔細檢查,見腰處傷口已化膿,潰爛得讓人惡心。雖有醫師為他上過藥,但顯然不得什麼效果。

“跪了多久了?”皇太後突然開口。

吳娘一愣,她自己跪了多久,皇太後不是看著的嗎?隨即一想不對,“回太後,已經一天又一夜了。”

這時,那男仆進來。“回太後,王爺身上除了腰間被老虎咬傷的傷口外沒有什麼傷口。”

“傻孩子。”皇太後歎了一口氣,命吳娘去尋一些吃腐肉的蛆蟲。又叫人去把鄒容與叫來。

鄒容與得了準許,欲起身,司徒長情忙伸手將她扶住。她已經不在意鄒容與再對她說什麼友盡的話了。

鄒容與剛進去,聽到皇太後說,伸手過來。鄒容與不敢遲疑,當即伸出手給她。皇太後又是給鄒容與把脈,一會道,“果然在你身上。”丫鬟拿一一托盤的東西上來,大大小小的罐子。皇太後拿起一瓶玉瓶子,拔出塞子聞了聞,放到一邊,又相繼拿了幾個瓶子,或者木盒子。丫鬟又端了開水進來。

皇太後將剛才找的幾種藥倒了些許進開水裏麵,向鄒容與遞了個眼色。“皇太後,這是……”司徒長情顧慮地問。

“喝了他,然後到長缺的房間去守著。”皇太後不理會司徒長情。鄒容與毫不顧忌,待水涼了點便仰頭喝盡。

鄒容與沒想到她還會踏進司徒長缺的房間,往日浮現,幸福而短暫,原來不是她說珍惜便能珍惜得了的。鄒容與在司徒長缺的床邊坐下,手覆上他略有薄繭的手,十指緊扣。她說過無論如何都會陪他的。

突然,鄒容與緊捂著肚子,眉頭一緊,唇亦被咬著。竟是肝腸寸斷般的痛!不多時,鄒容與已經滿頭大汗。司徒長情聽到鄒容與的呻吟,便衝去找皇太後,後者道了一聲“好極了。”隨司徒長情一同去看。

隻見鄒容與伏在司徒長缺的床邊,彎著腰痛苦難耐,哇得一聲吐了一地的血。“皇太後,長情求您,饒了容與吧。”司徒長情幾欲哭出來。

“還不行。”皇太後盯著司徒長缺的臉看,司徒長缺不知何時眉頭皺在了一起,似乎也是痛苦。鄒容與越來越痛,不多時,司徒長缺驟然驚起,往床邊吐了滿滿一口的血,不,那盡是顫顫蠕動的蟲子,那些蟲子朝著言妤詩奔過去,司徒長情急了,顧不了那麼多,用腳狠命地跺,司徒長缺還是吐血,直至地上全是血色的蟲子後才一頭栽下去。蟲子太多,司徒長情再拚命也阻擋不了,皇太後剛才已經把鄒容與喝的所有藥混合在一起,這時對著滿地的蟲子灑了過去,那蟲子遇到藥便化成一攤血水。皇太後又二話不說,捏著鄒容與的下巴,把藥倒了點進她嘴裏。這時鄒容與感覺比之前更加的痛,讓她想要一頭撞死過去,但眼瞧了躺在床上的司徒長缺,狠狠心,忍下去了。那痛,司徒長情看著竟然哭了出來。“皇太後,幫幫容與。”皇太後不理,直至鄒容與一陣一陣痛了半個時辰,終於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這口血極多,她嘔吐不停。待身體的痛稍輕,鄒容與便昏了過去。

司徒長情瞧了鄒容與吐出來的東西,不禁駭然失色。鄒容與吐出來一隻死蟲,比司徒長缺吐出來的還要大得多,像是一隻母的。原來那日鄒容與掉下樹來後,司徒長缺運功將她身上的毒轉移到自己體內,途中發現鄒容與中的不是毒瘴那麼簡單,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下去。鄒容與中的是蠱,司徒長缺雖然將毒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母體還是留在鄒容與的體內。蠱蟲在司徒長缺體內繁衍。皇太後先是用藥逼鄒容與體內母體,待它躁動,引得司徒長缺體內的蠱蟲受到召喚爬出來。但皇太後瞧著鄒容與適才服用的藥量不夠猛,不足以殺死母體,於是又添了一把柴,這下鄒容與才把母體吐了出來。

司徒長缺房間裏的那張地鋪是司徒長缺看鄒容與平時喜歡赤腳所以專門叫人做的,如今恐怕要扔掉了。環視一周,司徒長缺房間內還是和鄒容與在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床上那隻超大的布偶豬也還在床上。司徒長情要將鄒容與扶下去休息,皇太後道,“等一下。”又轉頭對一丫鬟說,“你去剪一撮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