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裏子和漠漠看著鄒容與眼神所到的方向,空蕩蕩的空間竟然憑空出現一個淺藍色衣袍的人。他那頭飄逸的銀白色長發甚是引人注目。冰冷的棱角居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啪——”樗裏子手中的酒杯摔在木板上,碎片炸開。他想過也許會有一天和他再次相遇,真到了這一天,他所帶來的衝擊還是對他造成了巨大的震撼。現在的他是以什麼身份,帶著什麼感情出現在她麵前?而她如此平靜的表情下麵是否暗藏著一顆湧動的心?
漠漠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這個奇怪的客人。他見過這個人!“娘親說吃飯的氣候不談生意的哦。”那男子沒有任何示意,隻是和鄒容與靜靜地對視著。
“噯,你們兩個這麼久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傻了嗎?快坐下來吃飯吧,小漠漠餓壞了吧?”鄒容與這才向宗政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幾人坐定之後,鄒容與手指一動,玉湖飄到空中,微微傾斜,給宗政澍倒滿了酒。也為自己倒了酒之後,樗裏子也倒好了酒。
鄒容與舉杯示意,三人同飲。“不知客人遠道而來,是何用意?”樗裏子警惕地盯著宗政澍。而後者則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望著對麵的鄒容與,手裏把玩著玉杯,“你知道的。”鄒容與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雙眼鋒利寒冷地盯著宗政澍,一字一字地說:“你敢!”空氣之中充滿劍拔弩張的味道,好好的一桌飯菜沒有一個人下筷。
漠漠擔憂地看著鄒容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恐怖的娘親,一直以來,娘親是的多麼的溫柔。而鄒容與感覺自己體內邪惡的氣息正瘋狂地亂竄,原來那點失衡的純淨氣息在這三百年中早被吞噬得所剩無幾。如今要用這丁點純淨氣息保持清醒,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樗裏子食指暗扣,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拿出容與樗裏弓。眼見鄒容與雙唇變得漆黑,原本溫柔的眉目此時也冷峰入鬢,襯得她那張臉越發慘白。宗政澍恍若不見,依舊平緩地說:“玉帝沒說讓我此刻拿回來。”鄒容與站起來,冷劍出鞘,“也就是說還是會拿走。”正當鄒容與要提劍刺上去的時候,宗政澍也快速從虛空之中拿出了降虎劍。而樗裏子緊隨其後拿出了容與樗裏弓。
但出乎意料的是,漠漠突然擋在前麵,樗裏容與劍險些刺中他。鄒容與條件反射地收回發出的法力,由於收得太急,這法力猛衝直撞進她的身體,震出內傷。鄒容與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砸在地麵,她跪下來,雙手緊緊抓著漠漠的雙肩,聲音顫抖著問:“漠漠,娘親有沒有傷到你?”
漠漠哭著伸出小手替鄒容與拭去眼淚,以及嘴角的血跡。“娘親,是漠漠不好,害娘親受傷。”鄒容與一把抱住漠漠,要是自己傷了他,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現在我送你回你父親那裏好不好?”“不要——漠漠不要離開娘親——”漠漠害怕地哭了起來,聽得讓人心疼。
宗政澍聽鄒容與這句話,眼眸一沉,若是漠漠回到比厭身邊,深居魔宮,再想拿回天璿玉就難了。咻——降虎劍直指鄒容與,這是一個警告,否則即刻見血。
樗裏子手中的容與樗裏弓已經拉滿,黑剪頭對著宗政澍,“收回你的破劍,否則我讓你腦袋開花!”比誰快嗎?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宗政澍依舊用劍指著鄒容與,“你可還記得司徒瑢?”鄒容與將漠漠護在身後,“記得。”宗政澍收回降虎,往外邊走去。
樗裏子對他氣不過,拿著容與樗裏弓要追上去,鄒容與伸手製止他,低頭對漠漠說:“漠漠乖,和樗裏叔叔在這裏等娘親回來。”漠漠還是想跟去,樗裏子將手搭在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來。漠漠含著兩包眼淚收回了腳步。
北方的夏季幹燥,尤其是許久未曾下過雨,路邊的花草都焉焉地耷拉著腦袋,鄒容與所過之處,留下濕漉漉一片的水漬。他們默默不說話,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石板路上。終於。宗政澍在一棵樹下麵停下來,鄒容與走上前兩步,整個人埋入柳樹樹蔭之中。她麵向這個大湖,由於天氣幹燥,水位下降不少,露出赤裸裸的岩石,微分輕拂,湖麵在日光的照耀下盈盈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