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湖裏洗淨了手,在仍然還熊熊燃燒的篝火上,煮起了奶茶、烤熱了麵餅。吃飽了自己的肚子。他們又慢條斯理的喂了馬,這才拿出隨身帶來的鎬、鏟子等,開始挖一個又大又深的坑,將這些人全部一起葬了。
高原上看不到一個人影。挖坑的活兒有條不紊地一直進行到天黑,才順利地完成。
在夜幕的掩護下,騎手們將仍然散布在湖岸邊上的一具具身首異處的屍體扔進坑裏,掩埋得不露一絲痕跡,然後,一聲呼哨,飛身上馬,帶著原封不動裝在布袋裏沉甸甸的金子,一陣風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場大雨過後,這麵坡上又同周圍的草地一樣,沒什麼區別的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草。草的根部卻是紅紅的。年複一年,雅拉河夏季洶湧的洪水,衝刷著河岸,卷走了血染的沙土;秋冬兩季的狂風,又搬來了漫天的黃沙,飛雪,掩蓋了泥地深處的血腥秘密。如果在那個腥風血雨的夜晚,沒有一個幸存的目擊者的話,這場極其殘忍的殺戒,也許永遠也無人知曉了……
這個幸存者叫吳川,正是當年跟如今這個玉龍拉措湖村的,唯一的一個算命先生徐爺一同開小差的同伴。徐爺當年和他都不願意被送上前線當炮灰,徐爺當了逃兵後便避入佛門,吳川則跑到新疆,又成了盛玉煌手下的這支名為“墾荒隊”實為“淘金隊”中的一員,淘金隊伍中的一把好手。
幾年以後,吳川再次和徐爺在這荒原上重逢時,他才把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血腥故事,講給徐爺聽。
據說,那天傍晚,吳川多吃了幾嘴的烤羊肉腿,又喝了冰涼的河水,半夜時分肚子便咕咕響了起來。他起身來到河坎下,剛剛脫下褲子,便看見了一個又一個牽著馬,握著刀的黑影,幽靈般向他們的宿營地悄悄摸過去……於是,他便蹲在原地一動不動,將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看的一清二楚……
這血腥而恐怖的故事,絲毫沒有嚇住郭疙瘩,反倒使他興奮得像一頭發情的公牛。
他走出了徐爺的家踩在咯吱作響的雪地裏,心想:今天沒有白來,今天的羊腿沒有浪費,抽個空去拜訪一下那個吳川。淘金!淘金!不錯!這是個好主意!他興奮地向菊花的小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