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正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的用意,不禁勃然大怒。他腿一抬,菊花就像隻團成了球的刺蝟,滾到一邊去了。
胡德正吼:“你竟敢腐蝕國家幹部!你知不知道,這可是觸犯法律的!”
就在這時,帳篷頂上“噗”的一聲。
三個男人同時抬起頭來,三把手電筒也同時照向響聲的來源。這一下,不僅是他們,就連蜷縮在地上的菊花這娘兒也傻了。
一把程亮程亮的鋼刀,穿過帳篷深深紮了進來。刀身足有一尺多長,在手電筒光的照映下,泛出令人膽寒的光。
胡德正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到毛氈子低下摸出槍來。一摸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槍被那連個去請醫生的人帶走了。他愣住了,不敢輕舉妄動,否著……這時候就聽見了帳篷外邊響起了一陣低吼的咆哮聲。
“如果非得不讓咱們在這兒呆下去,那我們就一塊兒死!因為天災,我們變成了一群無家可歸的人,我們走到這,就將紮根在這!否著,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接著,空曠的雪山腳下又恢複了死一般子的寂靜。黑夜的長風掠過這荒山草甸子,帶到人耳朵裏的還有狐狼的長嗥。
胡德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終於鼓起了勇氣,猛地撩開了門簾,鑽了出去。
雀兒山、玉龍山下的這片荒原的夜是那麼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一座座低矮的小泥屋,在漆黑的夜裏它的輪廓看起來象史前怪獸一樣伏在那隨風搖曳的荒草叢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猛撲過來。
胡德正不敢再多走一步,站在帳篷的門簾前,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了遠處一個黑矮壯實的漢子,正大搖大擺地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那把雪亮的鋼刀在帳篷頂上足足插了兩天,胡德正進進出出地,幾乎瞧都不瞧它一眼。直到派出去的人員將醫生請來後,其他的人才將這把鋼刀拔了下來,帶著驚訝的神色。
姓陳的縣武裝部副部長在帳篷裏呆了片刻,終於憋不住了,他拎上那把自動步槍,窸窸窣窣的將子彈上了膛,槍刺明晃晃的。
他要去找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家夥算賬。
呆在他後麵的胡德正一把拽住了他,不讓他跨出帳篷的門。此後好長一陣子時間,他都沒再出來。
福建嚇明,不知哪來的大膽,居然敢借著荒原瘋長野草的掩護,潛行到帳篷後麵去偷聽。這南方的家夥聽北方話不是很溜,有一句沒一句的,再加上心裏害怕,勉強的也聽到胡德正和那個姓陳的武裝部長的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