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吻著妻子,捋著她已經散亂而蓋在臉上的發絲,說到。
“梅,這段時間來,讓你辛苦了。我總想做的好一點,讓你和孩子過的好一點,可是……”曹梅伸出手捂住丈夫的嘴巴。
“我知道,我能感覺的到,我們剛來這,我不怕苦,隻要能和你在一起。”
丈夫說:“看你近來這段時間臉色這樣的蒼白,其實我心裏很難受,凡事要往好的方麵想,大事有我扛著,你別當心啊。”
一陣電流輕輕地穿透過他們的身體,丈夫溫柔的懷抱融化了妻子由於生活的壓力而使雙方日趨緊繃的神經,她深深地感受到丈夫的力量和寬廣的胸懷。
一袋煙的功夫,丈夫從地窩裏走出來,心平氣和地拾起地上的鐵鏟,更加有力氣的挖起土坑來。
妻子也出現在地窩棚口,她攏了攏被弄亂的頭發,望著又回到草叢中兩個蹦蹦跳跳的兒子,心裏悵悵的。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依然十分艱難:趙敬武一家幹了三個月多的活,還沒從村裏分到一粒糧食。這倒不是郭疙瘩從中作梗,是村裏實在太窮,公倉裏根本就沒有一粒的餘糧可分。你要吃糧,就必須先幹活。這在“口裏”、“口外”都是天經地義的。
趙敬武沒啥怨言。好在敬村他老哥早已有幫他們想到了,他屯了一百多斤的老玉米麵,曹梅用來攙和這湖邊挖來的草根,野菜什麼的,楞是讓一家人勉強給對付過第一關了。
一場大雨之後,意向不到的災禍降臨了:趙敬武的小兒子德銀,突然病倒了。
這荒山野嶺的大雨,真是大的邪乎,銅錢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鑽心地生疼。
德銀挎著個草籃子在玉龍拉措湖的邊上,專心地撿鳥蛋,雨來時,一下就懵了,不知道該往哪裏躲,淋了一身濕漉漉地跑回來,叫了一聲“媽”,就一頭撲倒在草墊子上,失去了知覺。
他發了整整三天的高燒,躺在潮濕的地窩子草墊上一動不動。大伯敬村找了一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都已經發黃的藥片,敬武也從雜貨店的女老板大板鞋那裏弄來了一些草藥,讓曹梅用小鍋煮了水給德銀灌下,也沒起什麼作用。到了第四天,這個剛滿十歲的孩子,就已經氣若遊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