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老子就是要砸死這個狗日的!”德金狠狠地推開弟弟。
德銀被哥哥推了個跟頭還四腳朝天地一骨碌爬起來,衝向那隻受傷害還躺在地上掙紮著,半天都怕不起來。
德金抱起那塊石頭正要高高地舉起,卻看見弟弟小小的身體撲在了那隻黑羊身上,弟弟用自己瘦弱的身體緊緊地護住了它。
弟弟把羊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用滿是淚痕的小臉貼在了黑羊頭上,仰起臉,望著一臉殺氣騰騰的哥哥,仿佛無聲地在傳遞一句話:要砸,你就砸吧,幹脆連我一起砸,算了……
小小的人兒,眼裏卻有一股冰一樣冷的寒氣。他哥哥德銀不禁打了個寒顫,愣住了。
荒蕪人煙的原野上,這小兄弟倆就這麼對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遙遠的地平線的那邊,隱約傳來了一個女人喚羊的長長呼喊聲。
聽到這喊聲,黑羊從德銀的身子底下,拚命地掙紮著要站立起來,領頭的黑羊一爬起來,就咩咩地朝主人聲音傳過來的方向一瘸一拐的疾奔而去,其它的羊也跟著一溜煙地全走了。
小哥倆直到天黑才回到玉龍拉措湖邊的地窩子家裏。父親趙敬武知道了這件事,隻是拍了拍德金的肩膀,又摸了摸德銀的頭,什麼都沒說。
母親曹梅唉聲歎氣了好大一陣子,連飯都吃不下去。直到臨歲前,她還獨自一人呆坐在草窩的草墊子上,嘟嘟噥噥地祈禱著。
但願別是郭疙瘩家的羊,但願別是……
但那群羊偏偏就是郭疙瘩家的!
話說,那年頭還真沒有不透風的牆,盡管趙敬武在離村子很遠的山腳下早出晚歸、偷偷摸摸地開墾出一片地來種菜,這事最終還是被郭疙瘩給知道了。
這事還是福建嚇明的“功勞”。
嚇明是個單身漢,想女人想的發狂的時候,他就會常常挎著個竹婁,在野地裏轉悠。
這荒山野嶺會時不時地有一些過路的逃荒女子,找不著路了,或是走不動了,或是餓的奄奄一息了,躺在草裸子裏等死的,嚇明機會就來了。
他隱約也聽誰說過,村裏的那個行屍走肉的“文化人”林俊才好像有用吃的在野地裏成功地誘惑過哪個野女人上鉤,嚇明就認為這一招不算什麼絕招,自己會比那“文化人”做的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