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陽光穿過密不透風的鬆樹枝幹,照進了林間的空地。
森林裏靜極了,時而總能聽到遠處有一種鳥兒,發出有規律的叫聲;眼疾所至的地方,一隻鬆花雞咯咯叫著,跳上了高高的枝幹,偏著小腦袋,興趣盎然地打量著下麵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不人不鬼模樣的漢子,也許是鬆花雞少見多怪的。
每隔幾秒,鬆花雞就會從某一根枯樹幹“噗”的一聲,跳到另一根的枯樹幹上,於是枯樹幹輪換地發出了響聲,使得鬆花雞總是保持著一種警惕的心理,時而還大驚小怪地叫著。它懷疑自己腳下踩的枝幹是否是個騙局。森林中遍布是吞食生命的陷進,它還是得小心為妙。
太陽變得火辣辣時,樹下仍無一絲動靜。鬆花雞終於確定,自己腳下踏著的不過是幾根會響的枯樹枝罷了,它覺的十分的無趣,拍拍花裏胡哨的翅膀,飛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隊山螞蟻又出現在這株落葉鬆下。它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彎彎曲曲地爬上了橫臥在樹幹最粗的那根枯樹幹上。
隨著“噗”的一聲,這根“樹幹”蠕動了起來。蟻隊陣腳大亂,慌忙擇路而逃。一隻全身黝黑的健壯毛毛蟲,才不在乎樹幹的蠕動,照樣將自己的身體移動著黏上了這顆枯樹杆。
接著,趙敬武艱難地坐了起來。他已不成人形了。身上頭上沾著枯枝碎葉,臉上湖著綠褐色的野果漿汁;他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時,別說鬆花雞,即使是偶然從林子裏狂奔而去的野豬,或者幽靈般掠過草叢的雀兒山銀狐,也會把他當成被雷電擊倒的枯樹幹……
其餘的三個人,樣子也跟他差不多。他們已經在這棵樹下躺了一整天了。在那個魔鏡似的懸崖上,吳川從絕壁上縱身一躍,他倒好,一了百了,剩下的四個人,卻真正地陷入了絕境。他們狂奔著遠離了那恐怖的死亡穀地,然而當陽光依稀照進森林時,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徹底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