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已然是漁村,柳錚背著三尺的秧錯琴。本來好奇心此時卻給剛才何先生的幾句話消磨的半點也無。“你的胸前的那柄小劍,本是世上少有的凶物,寄附在活人身上,靠吸取活人的精血保持靈性,你雖然現在無事,但過不了幾日這凶物便會吸食你的血氣,若沒有我從中醫治,你大概也就隻剩下三個月的活命了。”
柳錚一模胸前,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柄三寸小劍隨著自己的心跳不徐不慢的抖動著。那三寸小劍到現在對他來說還沒有什麼異樣,一摸之下冰冷異常。一個大活人身上莫名奇妙有這種東西總不是好事情,但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給這種東西幾個月奪了性命,這也很難讓柳錚相信。“準是這老狐狸想出來騙我的法子吧。”柳錚隱隱的想。
想得多了就想起了身上的秧錯琴,這琴四尺有餘,都快趕上柳錚的身高了,但背在身上卻出奇輕盈。想起這個柳錚心裏就有點美美的。一直以來別人眼裏他就是個孩子,但在何先生的眼裏卻儼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大人,說送東西就送東西。“這老狐狸雖然鬼點子多,但是人還不錯,”很快柳錚就給長成大人的小自尊給淹沒了,壓根就把自己的生死仍到不知道千百裏外了。
柳錚的腳步輕快,現在已經到了漁村前。此時還是中午,村子裏稀稀落落的不見幾個人影。柳錚故意繞了村子一圈才回到老漁頭家裏,這活脫脫有點孩子氣,得了新東西總想在人前炫耀一番的,但是他忘了村子裏除了真兒和老漁頭他一個人都不認識。等回到老漁頭家裏,柳錚遠遠就看見了屋子前的真兒,這時候老漁頭肯定是打魚去了,真兒屋前自然是等他了。
此時真兒看到柳錚遠遠的跑了過來,眼睛紅紅的。
“錚哥哥你回來了啊,爺爺說你去找何先生去了。”
“誰惹我家真兒了,怎麼哭鼻子了。”柳錚一伸手,在真兒額頭上刮了下。
“哪兒啊,真兒眼睛給風吹疼了。”真兒此時臉上通紅。
柳錚一笑,遠處真有野風,還真不小,吹散了少年額前的長發,同時的也吹散了心裏的那一點點的惆悵。
接下來十幾日,柳錚並沒有去何先生的那座竹屋。而是在漁村除了每日教真兒簡單的字之外,格外注意了自己胸前的那三寸的小劍,說也奇怪。那小劍除了夜夜冰涼之意更強了點外,並沒有多大變化。倒是包裹小劍的那晶色與自己皮膚邊緣的縷縷血絲更多了幾分,有的蜿蜒的已經爬到自己的肋下。這些自然是老漁頭和真兒而所不知道的。但是這幾日吃飯的時候老漁頭卻總把魚頭、魚尾的往自己碗裏塞,臉上居然多了幾許憂色。一開始柳錚還不以為意,直到一天在一盆清水中看見自己的時候才大吃一驚。
水中的自己此時哪有一點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
他脫去粗布衣服,胸前的小劍仍舊是一下一下的跳動,但明顯跳動幅動強了許多,那縷縷的血絲在小劍的跳動下如同血脈一般也是微微震動,如同寄生的惡獸。
柳錚腦袋裏翁的一聲就大了,這是什麼鬼東西?如同在吸食自己的鮮血一般。像這樣的速度不要說三個月,一個月了賬都有可能的。這何先生還真不是騙自己,小命攸關的事,柳錚哪裏還敢耽誤,穿上衣服。哄了哄真兒,抱著秧錯琴趕緊往村外的竹屋趕去。那何先生不就是喜歡教人彈琴麼,自己學就是了,和小命比起來肯定自己的命重要。
何先生此時手中是一卷竹簡,當柳錚站在門外的時候嘴角微微一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先生我來學琴了。”
何先生放下手中竹簡,笑吟吟說道:
“那日不是說好不學麼?”
“不跟先生學琴,怕是命都沒有了,這鬼東西還請先生除去。”柳錚悻悻的說道,同時脫下衣服。胸前正是血絲妖豔的如同盛開的梅花一般。
“血脈相連,又在命門之上,何某又不是神仙,哪能說除就除了。”何先生一皺眉。
柳錚臉上一陣失望,似乎不死心又問道:“先生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我身上?”
何先生折扇往柳錚頭上一拍。仔仔細細看了那血絲許久。這才站起身來。
“什麼東西?何某不過一鄉中閑人,又怎麼知道。”何先生沒好氣的回答。人卻走到書桌之前,走來走去似乎若有所思。而柳錚卻是大氣也不敢出,這東西要不了幾日便成要了自己的小命,這何先生可是自己唯一的救星。
好早何先生沒多久就停了下來,信手一抓,不知怎麼的手裏就多了一個赤紅的小瓶,何先生伸指一彈,瓶口打開,清雅的竹屋裏卻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