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清雅的竹屋內,一個清瘦青年指尖一動,琴聲悠然如同穀幽蘭,讓人聽了怡然自動。正是五年後的柳錚,身穿洗的泛白的長衫,長發向後疊起,容貌清秀,眉宇間卻沒有了幾年前的稚嫩。
隨著琴聲一白衣儒生手中的折扇輕敲案幾,正是何先生。而站在旁邊的卻是一個同樣清秀的少女。膚白如雪,雖是漁家人的打扮,眼睛卻像一汪看不到底的寒潭,儼然一個禍國禍民的美人胚子。正是五年後的真兒。
“師傅,這太音兮拾的第一首人境,我彈的已經差不多了。”柳錚抱了琴,恭敬的站到了何先生的身邊。
“確實不錯,雖少了寫火候,但勉強也是人之境界了。隻可惜你閱曆尚淺,這一曲隻能算登堂,算不得入室。不過那也不錯了。”
“那錚哥什麼時候能去了那種東西?”
何先生站起身來,看了看旁邊的真兒,卻搖了搖了頭:“如此大凶之物,要去除還是遙遙無期。”何先生手一翻,手裏多了個玉瓶,隨手仍給柳錚;“每月用這“逆血紗”施於胸前,十年之內尚可以壓製凶物。”
“那十年之後,那十年之後那鬼東西是不是要….”真兒臉色一白道。
“命中自有定數,強求不得的。”何先生歎了口氣,看了看頗顯淡然的柳錚,眼中不禁閃出讚許之色。此子的心境已隨著太音兮拾的感悟堅毅了不少。
“漁老翁的病可有起色了?”
何先生似乎不願多談,轉身問起了真兒。
“爺爺的病還是那樣,這兩日咳的更厲害,已經好久不能去江中捕魚了。先生也沒有辦法醫治麼?”真兒一臉的憂色。
卻聽柳錚答道:“爺爺的病是終日積勞所至,不是藥石可以醫治的。真兒不要勉強師傅了。”
說罷,朝何先生躬身行禮道:“師傅,爺爺病重,這幾日我想早點回去,明日在來看師傅吧。”
“也好,這太音兮拾你以後慢慢體會吧。《玥微本草錄》是我這個老狐狸多年用藥心得,這是其中兩卷,你若有心,也多體悟吧。”何先生手中多了兩卷竹簡遞給柳錚。柳錚對老狐狸這三個字一陣苦笑,卻伸手接過竹簡,和真兒退出了屋外。
出了竹屋不過半裏。真兒一拉柳錚的袖子。
“師傅這次給了你什麼好東西?”真兒一臉壞笑道。
“什麼東西?醫書,救人的東西。”柳錚沒好氣的回答。
“切,醫書有什麼好,真教人不如教點實在的東西,不是彈琴,就是學醫,要把你教成一個酸秀才麼?你說師傅會不會什麼兵器、法術一類的?”真兒皺了皺眉頭。
“這個你怎麼不去問師傅,是你要拉著我拜老狐狸為師的,現在卻老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說你一個姑娘家老是想這些東西,以後看誰敢娶你。”柳錚伸手就在真兒頭上一敲,似笑非笑的看這真兒。
“以後我才不嫁人,直接娶個回家…”真兒說到這兒低下了頭,似乎鞋底髒了。而這些柳錚顯然沒有注意到,真兒的古林精怪他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回到了漁村,屋子裏滿是藥味,老漁頭躺在床上,滿是病色。半年前老漁頭一次收網時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待到同船的救起來之後就一病不可收拾,請了好幾個懂醫術的都是遙遙頭就走了,到現在老漁頭隻能躺在屋中。等柳錚、真兒回來。
“爺爺好點了沒有。”真兒輕輕的喚道。
“爺爺的病自己知道,是好不起來了,何先生早給我..咳..咳..說過的。”老漁頭老眼一看是真兒,眼中滿是慈祥。
真兒眼圈一紅:“哪有啦,等錚哥買藥回來,三副藥就好了,我好久也沒吃到爺爺打的鮮魚了。錚哥太笨,隻能在江邊抓點小魚小蝦,等爺爺好了,我要吃個夠。”真兒格格一笑,站起身來。將清水倒入砂鍋中,開始給老漁頭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