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品呼出一口氣:“好了,這是第二關!”
“木奴陣法?”大個兒心神不安、東張西望,“怎麼陰森森的啊?”
“廢話!”呂品掏出仙羅盤,瞧了瞧,“這玩意兒的瘋癲病好了!”
方非也取出仙羅盤,凝目一瞧,指針不再亂轉。呂品說:“入峽前我瞧過一眼,地峽盡頭,該在東北庚四九卯三七!”指針應聲轉動,指向東北。
三人順著指針向前走去,林中空寂幽閉,蟲豸鳥獸全無,隻有葉尖的清露,時而滴落下來,發出微妙的輕響。
長草亂石隱約可見,地上東一處,西一處,布滿了許多水窪。水窪十分清淺,綠藻搖曳多姿,似要破水而出。
走了幾百步,前方樹牆壁立,垂藤萬千。簡真人高腿長,走在前麵,想也不想就扯那藤,呂品忽覺不妙,叫聲“慢著”。
大個兒手快,懶鬼叫聲出口,他已捫住了一根藤蔓,藤蔓簌地一抖,忽如蟒蛇抬頭,向他攔腰卷來。
“哎喲!”大個兒一聲尖叫,被那長藤扯向樹牆。
“烈焰神鋒!”方非下意識符筆一指,火劍劈中長藤,藤上火苗一竄,反向簡真燒去。方非吃了一驚,來不及變招,呂品大喝一聲:“太白無鋒!”
“切金斷玉符”斬落,長藤漿汁四濺,閃電後縮,叢林中噴出霧氣,火焰噗噗熄滅,一股青煙四散彌漫。
大個兒落在地上,扯下燃燒的藤蔓,粗藤斷而不死,帶著火焰不住扭動。他又驚又怕,遠遠丟開,把頭一別,吊起眉毛發狠:“方非你這個笨蛋,五行生克也不懂嗎?木生火,你要燒死我嗎……”
“我……”方非麵紅耳赤。
“不對!”呂品臉色一變,兩人順他目光瞧去,雙雙吃了一驚。藤牆波濤似的湧動起來。呼啦,千百根長藤一起竄出,如靈蛇,如象鼻,快比疾風閃電,瞬間衝向三人。
“太白無鋒!”方非吃一塹,長一智,筆尖扯出一道金光,忽長忽短,橫砍豎劈。金克木,木生火,方非之前用火克木,險些鑄成大錯,這時使用金相符法,與呂品且戰且退。
簡真也舞起兩口豕牙刀,寒光閃閃,旋風似的掃來蕩去,身邊藤蔓寸斷,漿汁橫流,濺得大個兒滿臉滿身。
樹林深處,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吼叫,好似沉睡的獸物蘇醒過來。三人心驚膽戰,寒毛直豎,忽覺腳下地麵,波濤似的動蕩起來。
“快飛!”呂品駕起“紫璿風”,嗖地竄上天去。
方非暗罵自己糊塗,石陣裏呆了太久,居然忘了飛行。他駕馭尺木,剛剛飛起,下方“嘩啦”一聲,千百樹根破土而出,根粗皮厚,堅硬如鐵,勢如槍矛林立,向著天空一陣亂刺。
方非極盡騰挪,左躲右閃,忽聽簡真哀聲慘叫,低頭看去,大個兒的左腳卻被一條根須纏住,拍著翅膀上下撲騰。根須又粗又韌,簡真擺脫不了,揮刀想要斬斷,可是長藤漫天飛卷,一不留神,左邊的翅膀又被纏住。他失去了平衡,筆直向下墜落,一條合抱粗的巨藤好似怒龍擺尾,向他惡狠狠抽了過來。
“太白無鋒!”兩聲斷喝好似出自一人,兩道白光同時閃過,根須藤蔓紛紛折斷。誰知斷是斷了,糾纏依然如故,簡真手舞足蹈地向下掉去,忽覺雙臂一緊,身子飛速上升,巨藤從腳底掠過,卷起一陣凜冽的狂風。
“死肥豬,你還真他媽的沉!”呂品被壓彎了腰。
“嘿!”簡真死裏逃生,眉開眼笑,“懶狐狸,有勞了!”
“就你事兒多,幹什麼都慢一拍!”
“胡扯,我吃飯比你快,長肉也比你快,早上醒得也比你快……”
“鬧夠了沒有!”方非急得大叫,“現在怎麼辦?”
“衝上去!”呂品大喝一聲,三人飛身衝向樹冠,懶鬼揚起筆來,白光飛過,一根樹枝斷成兩截。
他剛要穿過斷枝,方非眼尖,忽見四周枝葉抖動,回想下麵的遭遇,心頭一寒,刹住去勢。兩人拉著簡真,呂品被他一帶,向後退了回來,剛要回頭喝罵,一條樹枝忽地伸長,好似一杆長槍,掠過他的頭頂。
懶鬼嚇出一身冷汗,兩眼一掃,周圍的枝幹瘋也似的生長,結成柵欄牢籠,把三人困在了裏麵。
三人揮刀運筆,好容易斬斷枝幹,鑽了出來,累得氣喘籲籲,近乎虛脫。飛了好一會兒,樹林終於安靜下來,根須縮回土裏,藤蘿垂落下來,頭頂的樹枝也回複如初,枝搖葉動,如沐微風。
三人落回地麵,戰戰兢兢,到了這時才總算明白——這片樹林是一座苦牢,無門無窗,也無路可逃。想必別的地方也有類似的樹林,困了其他的二十七組,破不了這個“木奴陣法”,後麵的五關全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