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天洋洋灑灑的下起了雪,這一下就是三天,天地間皆是一片蒼茫,墨焉站在山頂看著遠方,那正是對著穆縣的方向。

高承浪三步兩步的爬上山頂,落墨焉半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片刻後出聲道:“將軍不用憂慮,月先生定能凱旋而歸。”

墨焉收回目光,藐了他一眼,笑道:“但願如此。”頓了頓繼續道:“你似乎對月祭酒很推崇。”

“月祭酒是我見過的最睿智的人,除了陛下,我實在未想到還有人能有這樣風月霽明,行動間皆是雍華,未入山隱世之時,一定也出自大族之家。”高承浪讚道,要不是出自大族之家,他實在解釋不通月叢舉手投足間偶而不經意流露出的上位者才有的氣勢。

他這裏所說的“陛下”當然不可能是現在還是黃毛小兒的段勻,而是說的是已故的先帝段黎。說這話時他也沒經過大腦仔細琢磨,就是順口說出,等說完後看墨焉的臉色不鬱,頓時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提了不能提之人。

立刻補救道:“我不是說他比陛下厲害,這世上沒有人能和陛下比,我的意思是月先生雖比不了陛下,卻比很多人厲害”他越想挽回卻越是多說多錯,明明知道不能提那人,卻又被反複提起,於是聲音越說越小,看著墨焉的臉色,嘎然停下,囁囁無言。

其實他在京城生活,也不是沒見過世麵之人,世家之人見的不知凡幾,不是說沒有人入得了眼,相反,能讓他起敬佩之心的人很多,可是像月叢這樣,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語氣下說的一句簡單的話,卻讓人不自覺的聽從照做的,真是寥寥無幾。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就這麼聽話呢,好像他本就該如此聽話般。這也是他把月叢和段黎放在一起說的原因,他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應該就是上位者的氣勢,讓人從心底服從。

墨焉沉著半晌,隨後嘴角上揚輕笑道:“山野之人,又怎可與先帝並論,以後莫要再提了。”

“諾末將明白。”高承浪呐呐應聲道。

“不過月祭酒確實當得你的盛讚,是不出世的大才,你推崇他也是應該。”隻是你不該把他和段黎相論,後一句她沒有說出來,但是高承浪也已經聽出了她的未盡之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

又聽墨焉繼續問道:“聽說當年陛下禦駕親征燕明關,你也是隨駕一起出征的將領?”

“是啊!末將那時候還是屯騎校尉,有幸能與陛下一起征戰沙場,是末將的幸事。”高承浪高興道,這件事一直是他得意之事,每每和人談及都會興奮異常。

他沒有看到墨焉的眼睛,所以也沒有看到墨焉眼裏的複雜,繼續誇誇而談道:“當時陛下不顧自身安危,帶著三千人隻花了三天就趕到了燕明關,正好趕上皇後娘娘關外被圍,救娘娘出圇圉,還打的狼戎赫坤铩羽而歸,大家都說陛下和娘娘是心有靈犀,才會娘娘一有難,陛下就心有所感及時救援。”

對於那些往事,墨焉是即怕想起,也怕被人不經意的提起,這隻會讓人徒增傷感和追悔,卻更怕再無人提及那些事,慢慢的被人遺忘,有的隻是史書上的渺渺數筆,不再有人記得這樣一位文治武功驚絕的帝王。

她想不隻有她一個人記得,還有很多人記得他,這樣很好,即使有一天時間久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也有人在她耳邊提醒她,她的丈夫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她的丈夫,她嚼咽著這個詞。

即使想起這些往事會讓她感到心痛,可她還是會一瞬間的感動和虛幻的幸福參雜在一起。

“隻可惜天妒英才,要不然有陛下在,這些人一定和狼戎赫坤一個下場,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高承浪不無遺憾道,看得出來,因為和段黎一起上過戰場,他很是崇敬段黎。

他側頭看向墨焉,想著自己這樣說話是不是有些不利於士氣,轉言道:“當然,有將軍你在也是一樣,我們一定能把封軍打的铩羽而歸不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