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禹封城放下心來,舒舒服服地吞雲吐霧。
“你們兩個狠心賊!”申田田眉紅眼腫,似乎就要落淚,“就算他是九星之子,他也還這麼小!他的對頭、他的對頭都是些什麼人啊?”
簡懷魯想了想,抬頭說:“小真!”
大個兒眼看眾人一心關注方非,忽略了另一位大功臣,心裏蠻不是味兒,一聽叫喊,趕忙連聲答應。
簡懷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真你長大了,對不對?”
“對呀!”簡真精神一振。
“小真哇!”做爹的瞅著他似笑非笑,“我們不在,方非可就交給你咯。”
簡真一聽這話,熱血衝腦:“沒得說!哼,我貪吃貪喝沒錯,可是決不丟下朋友!”說著掃了方非一眼,得意勁兒難描難畫 。
“好小子!”簡懷魯點頭讚許。
“就這樣?”申田田傻了眼,“你把九星之子托付給他?”
吹花郎笑而不語,大個兒卻按捺不住:“媽,你可別小看人,哼,我可是拜了個八星同光!”三個老的瞅他一眼,點了點頭,接下來若無其事,又議論方非去了。
大個兒失落到家,回頭瞅了方非一眼,那眼神兒真是幽怨極了。
這一晚過得無比沉悶,大宴功臣的場麵也沒有出現,簡真吃得半饑不飽,心裏無比惱怒。
方非聽了禹笑笑和三名長輩的話,添了無窮心事。心裏不住尋思,八非學宮是考上了,可燕眉呢?難道說,她也在八非學宮?
他想來想去,不得要領,輾轉了半夜,到了四更天上才矇矓睡去。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時,窗外白雨如箭,落得正急。禹氏父女已經來了,老甲魚的大嗓門兒隔一堵牆也能聽見。
方非洗漱完過去,眾人正說分組的事兒,禹封城在那兒大呼小叫:“這三個孩子要能分在一組,那可就十全十美了。”
簡懷魯叼著煙鬥微笑。申田田卻說:“就算如你所願,剩下那個還說不定呢,萬一是個白虎人的壞種,那可就糟糕極了!”
“屈晏就好了!”簡真在一邊插嘴。
“屈晏是誰?”禹封城詫道。
禹笑笑說:“青榜第五名的朱雀人!”
“朱雀人?”三個大人對視一眼,皺起眉頭。
“昨天就是他媽媽用車送我們,對了,她媽媽還認識你們呢?”
“哦?”申田田想了想,“她叫什麼名字?”
禹笑笑搖頭,簡真卻口無遮攔:“媽,她說她是你的情敵!”
申田田跟簡懷魯對視一眼,皺眉說:“她兒子姓屈?啊,不會是…… ”夫婦倆異口同聲,“秋霜染!”
“喝!”禹封城拍打腦門,“那個小姑娘,不是常在老簡後麵轉嗎?”
申田田惡狠狠盯了吹花郎一眼:“好哇,老情人來了,心動了哇!”
“哪兒有?”簡懷魯委委屈屈,“說起來,我好些年也沒見到她了!”
“這麼說,你還是很想見的咯!”申田田不依不饒。
“哪兒的話?人家兒子都老大了!還是青榜第五名!”簡懷魯歎了口氣。
“哼,後悔了吧?他兒子第五名,我兒子最後一名!哼!”女狼神鼓起兩腮,目光越發銳利。
“說走味兒了!”禹封城忙打圓場,“秋氏可是朱雀人裏的大世家,能人輩出,她後來嫁的屈揚,也是朱雀人裏的好手。她那兒子生下來就在至道者裏混,考到第五,也說得過去!”
“他才拜七星齊輝呢!”簡真眼巴巴地說,“我可是八星同光…… ”
三個老的像是沒聽見,話鋒一轉,又談起了當年的趣事。大個兒坐在一邊,好不灰心喪氣。
上午雷鳴電吒,下了一陣透雨,午時才停了下來。老的不舍兒女,借口下雨,挨過中午才出發。
坐在龍馬車裏,離愁別緒,揮之不去,禹笑笑緊緊挨著父親,淚也流了好幾回。老甲魚平時滿嘴胡話,這當兒倒成了個悶嘴葫蘆。
到了簡真這邊卻掉了個個兒,哭的是申田田,簡真一臉的不耐煩。大個兒萬沒料到,母親這麼看重自己,想到往日的打打罵罵,眼下的情形幾乎像是做夢。
不久望見浮羽山,天試院在山腳,八非學宮卻在山頂。
途徑天試院,龍馬車拐上一條山道,道邊濃蔭蔽日,繁花似錦,方非忍不住問:“簡伯伯,這些是真花還是假花?”
“真花!”吹花郎微微一笑。
越往上去,景象越是驚人,巨木千人合抱,好似跨山接嶺的巍巍大城,粗大的根須如坡如嶺,一路蔓延下來,其餘的花草樹木,全都依附巨木生長。這些巨木不知活了多少歲月,也似界碑樹一樣,半枯半榮,半生半死,一半蒼鬱碧藍,一半枯化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