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樓下幾個人咿咿呀呀,聲音大的出奇,把外麵刷啦啦的雨聲都蓋過去了。
劉崢嶸好歹是個正牌的中國人,遇到這種情況當然想去湊個熱鬧,何況這麼吵的時候那還有人能安心把書給看了?
隔壁幾個寢室也跑出人來,所有人一起扶著走道的護欄往樓下看,是幾個別的專業的學生打著傘護著一個坐在地上的學生,那人好像跌了一跤,傘都扔出去了,在雨裏像是車禍現場一樣。
“看什麼看,下來幫下忙啊!”樓下的人對他們吆喝,有些想法多些怕攤上事的就走回寢室去了,餘下來的就都應一聲野人一樣偶吼吼地衝下去。
劉崢嶸是唯一在樓上依舊一動不動的。
他不敢下去,因為即使是感覺,他眼睛裏的那種若有若無的灼熱也讓他明白自己的眼睛又進入狀態了。
那個學生的身下的一大片水中,有一條小溪一樣冒著黑煙的水流涇渭分明,就像是暈染在積水中的一縷鮮血一樣。
這群站在他旁邊的學生是要有多悍不畏死啊,又或者說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在麵對一個什麼東西吧?
這麼想著的時候劉崢嶸心裏的一種責任感油然而生,他抓起回家的室友落下來的防輻射黃光眼鏡做掩護就徑直下了樓去。
那個學生是學旅遊管理的,劉崢嶸見過幾次,平時打籃球的時候特別陽光,現在一臉驚恐,渾身哆嗦著幾個人都拉不起來。
怎麼回事啊?劉崢嶸問。
那個開始在樓下看起來寢室長一樣的學生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開始我們在寢室裏麵打牌,他輸了,出來買東西給我們吃,誰知道什麼東西嚇到他了。”
什麼東西?還能是什麼東西?劉崢嶸心頭像是翻滾著千萬個沾了老幹媽的果凍。
“會不會是小偷?”劉崢嶸隔壁寢室的一個學生說:“前陣子不是有賊偷到國防生宿舍去了嘛,還被抓住了呢。”
讓小偷嚇成這樣那也是夠挫的了。劉崢嶸心裏暗暗想著,全然忘記了自己前一陣子慫慫的表現。
那條黑色的溪流不知道會蔓延到什麼地方,劉崢嶸不想再聽這群“凡人”的猜測。他現在是所謂的先天了,那自然還是得做點什麼保護一下這群目前還沒進入社會的小綿羊。
就算不是為了保護這群說糙不糙的漢子,也得為學校的女生考慮一下吧。
他可是隱藏在校園裏的奇人異士,哇,聽起來賊洋氣。不過這麼恐怖的狀況下他又不敢一個人去追,萬一是個很厲害的怪獸呢?
劉崢嶸想了想轉身上樓,拜了拜那塊劉家令牌,然後把它用紙巾包著揣在兜裏。
書裏還有一張用來當書簽的伏羲收斬邪魔符,上麵朱砂篆的“八卦祖師收斬四方邪魔”都有點模糊了,也不曉得好不好用。
“幹什麼?那九百塊錢會給你的啦,小孩子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劉崢嶸當然要給劉伯遠打個電話,一個人去的話和送死可沒有什麼區別。他這回頂多充當一下偵查的角色。
“叔,學校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混進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的,但是隻看到了黑色的煙,我準備追上去了。”
“你小子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劉伯遠開懷地笑了幾聲,“不會是為了逞英雄吧?”
“怎麼會?這種時候別開玩笑了叔。”
“好吧好吧,感覺你也沒拿我開涮,你手機還有流量吧?”
“有啊?”
“那就OK,微信共享位置,我和醜逸軒過來。”
我的媽呀,敢情這群人一點高科技都沒有,還要用微信的功能啊?劉崢嶸很是無語,向劉伯遠確定了那張符能用,就壯著膽子打傘下樓。
出寢室大門左轉,那條黑煙像是指路一樣徑直通到學校的幹道上麵去了。不過今天暴雨天氣,路上並沒有行人,也就隻有劉崢嶸一個人打著把綠色的小破傘,跟撐著個荷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