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悉之抱著凍僵的丁韻宜,撫著她青白的小臉無限心疼無限悔恨。雪又開始下。簡悉之隻好把車停在路邊一棟廢棄的民宅。出人意料的是,廢棄的民宅裏居然有一張幹淨的地毯、一個灶台,屋後堆著風幹了的植物桔梗。簡悉之點火取暖。發現無法喚醒韻宜,親吻懷中人的嘴唇,沒有用,簡悉之脫了衣服包住她,用火熱的體溫來喚醒凍僵的人……懷中的人嚶嚀一聲醒過來,星眸半張,細弱地喊了一聲“四爺”……Holdon,holdon,跑錯片場了吧這是?請記住,這,不是,一部,偶像劇。
實際情況是——簡悉之把車子空調溫度調高,想了想,自己把丁韻宜的車鎖撬壞了,這麼一走了之,車裏如果放著什麼駕駛證、保險、車輛年檢之類的文件丟掉很麻煩,還有丁韻宜的提包手提電腦什麼的,最好一起帶走。簡悉之重新下了車,鑽進丁韻宜的車裏,拔下鑰匙孔上在晃蕩的車鑰匙,然後打開駕駛座手邊的儲物盒和副駕的文件抽屜檢查。
丁韻宜的車缺了丁曉東的打理亂得不像個女人的座駕。加上座椅罩子被扯下來,東西東一件西一件,亂得整個車裏就像個巨型垃圾桶,分不清哪個是有用的哪個是隨手扔掉的廢物。簡悉之再次歎了一口氣,耐下心來查找。
突然,簡悉之耳聞得一聲車輛發動時引擎的響動。簡悉之直起身子,警覺地側耳傾聽了一秒鍾,而後迅速下車。果不其然!他那輛JEEP衝過他的麵前,帶著風卷著雪沫兒揚長而去。
簡悉之在雪地裏叉著腰,氣樂了:算你狠,丁韻宜!你給我記住!
簡悉之氣急敗壞地翻衣兜,找手機。他要報警,直接報警把丁韻宜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婊砸抓起來,先關她個十天半個月,打電話,找路金,托關係,一定要在看守所狠狠虐她,虐得她體無完膚見到他痛哭流涕悔不當初跪下來抱著他的腿哀求他把她帶出看守所,發誓永遠對他言聽計從讓往東不敢往西……啊啦?手機嘞?簡悉之氣蒙了,強迫下來冷靜一想——找了一晚人,打了一晚上電話,iPhone6plus早就沒電了,找到丁韻宜前簡悉之的手機正插在車上充電。F**k!簡悉之氣瘋了,恨恨踹了一腳廣本的輪胎,腳尖針紮似地疼。
撇開簡悉之,單說丁韻宜。
打從簡悉之敲車窗的時候丁韻宜就醒了,她聽見簡悉之的聲音,那麼一瞬間鼻子泛酸有些想哭。這個人對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欺騙、背叛、傷害,可是當她在雪地中被圍困一籌莫展的時候,簡悉之出人意料的出現在她身邊,丁韻宜有理由相信他是為了她而來,他是專門來找她的。簡悉之出現到他開後說話之前那段時間,丁韻宜發誓,隻要簡悉之向她解釋出手陸海生和葉誌誠的原因,如果確有隱情她是會原諒他的。可是她等來的卻是讓她冷到心裏的一句話:“你要是死了,我就省心了。”
丁韻宜聽不見簡悉之後麵半句在心裏的糾結,看不見簡悉之的表情,濃濃的失落很快被憤怒所取代。她閉著眼一動不動地等著簡悉之把她轉移到JEEP上,簡悉之剛一關上車門,丁韻宜立刻睜開眼睛。看見簡悉之反身向她的車上去了,JEEP車沒熄火,丁韻宜迅猛地爬起來,翻到駕駛座上,鬆開手刹,打著火,重重踩下油門。
看著後視鏡裏簡悉之震驚的臉,丁韻宜心中爽快極了,自己出了一身汗,手心在方向盤上留下濕漉漉的印記。
丁韻宜這時才發覺開出去很遠,確定簡悉之即便是馬上搶一部拖拉機也不追不上來了,丁韻宜停了車。返身查看車上,GPS、士力架,真空保溫瓶裏還有半瓶熱水,副駕座位底下扔著幾個空的咖啡罐,後座椅子上還散落著幾條羊毛薄毯。空氣中散發著微微的汽油味……丁韻宜彎腰撿起咖啡館攥在手心裏,垂下眼簾,一支手機正在充電。丁韻宜心裏一動,咬了咬嘴唇拿起手機。密碼保護。試了又試,簡悉之的生日、手機號碼末位、銀行卡密碼,都不是。丁韻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輸入自己的生日……不是!丁韻宜呼出一口粗氣,把手機扔到座位底下。再次發動車,一腳油門踩下去。“凍得凍不死,看你造化了!”
又開出去半個鍾頭,路邊出現一個正在營業的小型加油站,丁韻宜開過了又倒車回去。
“喂,110嗎?我的車壞在省道上了,人快凍死了,你們能不能派車來救我?對,很急。我的腳趾已經沒有感覺了……我開一輛銀色本田,我說GPS上的地址,你們記一下……”
警察小李很生氣。他放下手邊一堆的事情開著警車不遠……那個……幾裏吧,上張各莊外頭的省道上救人,結果就隻看見一輛銀色本田的空車。110報警平台說報警的人足部凍傷,繼續救助。媽蛋,哪個腳趾頭凍掉的人還能自個走出去?小李跟著車邊的足跡往前開,開出去半個多鍾頭,才看見一個穿著戶外防寒服、雪地靴的男人在前頭埋頭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