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chapter 07(1 / 2)

韓荻根本不記得自己淩晨是怎麼下車以及辦的酒店入住,後來在前台詢問,才知道是夏衍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把事情都辦了。

暫時安頓好之後,韓荻在第二天直接去了公墓,看望久未前來探望的母親紀玉清。

紀玉清是五年前去世的,這個五年就好像是一道隔開了過去和現在的鴻溝,把曾經的韓荻和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地分開。

墓碑上的照片裏,紀玉清還是那麼和藹溫柔,然而她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韓荻麵前,這大概就是過去和現在的區別。

韓荻自從去了倫敦就沒再回來過,並非她不想念紀玉清,而是強烈想要逃離的欲望讓她把這份思念轉移到了遙遠的大洋彼岸。所以當她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她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分別了五年的紀玉清。

雖然隻是方寸的空間,但紀玉清的墓被打掃得特別幹淨。盡管韓荻知道姨母安排了專人打理,但這裏並不像隻有清掃人員來去的跡象,韓荻甚至在墓碑後麵發現了一枝已經枯萎的花。

“你是她的女兒吧?”清掃阿姨正要過來打掃,“還記得我麼?五年前立碑的時候,咱們見過的”

“阿姨還是很硬朗。”韓荻微笑,“這五年多謝您照顧我媽了。”

“這是我的工作,不用客氣。”阿姨看見韓荻手裏的花,立刻把手邊的垃圾袋打開,“快丟進來。”

“是有別人來看過我媽麼?”

阿姨的笑容抑製不住地流露出來,連連點頭:“你的那個小男友每年都來,還來好幾次。平時過來就帶花,清明和你媽的忌日還要燒錫箔的。說你在國外忙得回不來,他就經常過來看看,陪陪你媽。既然你回來了……他怎麼沒有一起過來?”

韓荻猜想這個所謂的男友應該就是夏衍,除了他,她也想不出還會有誰經常來看望紀玉清。

離開公墓的路上,韓荻思前想後,還是撥通了夏衍的電話——夏衍特意留了電話號碼在床頭——但意外的是,鈴聲居然從她的身後傳來。

韓荻回頭,這才看見夏衍從一邊的柱子的後頭走了出來,顯然他比自己來得早一些。

時間臨近中午,夏衍驅車帶韓荻回市區去吃飯。車上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沉悶,等到又一個紅燈停車時,韓荻才開口:“謝謝你來看我媽。”

“除了謝謝,你好像就沒有其他的話會跟我說了。”

“你確實做了應該被感謝的事。”

“真要謝我,就試著去做我跟你說過的事。”夏衍開了車,“我被遷怒了五年,隻想這樣的煎熬早點結束。”

“你調個頭就不用一直撞這麵牆了。”

“你把牆拆了我就不用一直撞下去。”

“祝樂樂很好。”

“誰都沒你好。”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

“因為那個人是你。”

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對話顯得劍拔弩張,最後終止於韓荻的沉默。

夏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了緩情緒,又見亮了綠燈,於是踩動油門,問韓荻:“想吃什麼?”

“小餛飩。”

“那家餛飩店拆了。”

“所以你還執著什麼?”

夏衍猛地一踩刹車,車子頓時挺了下來。他顯然是被韓荻激怒了,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恨,但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無論那一團火燒得如何旺盛,他都沒辦法對著韓荻發泄出來。

夏衍也痛恨這樣的自己,然而一切就是這樣不可控製地發生著。

“對不起。”韓荻歎息,解開安全帶,“我自己回酒店,你不用送我。還有,我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回國的事,請你替我保密。”

韓荻倉皇地下了車,匆匆離去的背景和五年前一樣沒有一點猶豫。

既然回了國,韓荻難免會有尋找過去生活足跡的想法。這就是她不願意回來的原因,那個執著在過去的韓荻從來都沒有消失,隻是因為環境的影響而暫時隱藏了起來,一旦回到曾經居住的地方,她就會忍不住地去拚貼過去的回憶,哪怕那些記憶會帶來並不愉快的感受。

所幸的是韓荻曾經居住的那片老城區,在她離開後每兩年就都拆遷了,現在那塊開發了商業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哪怕是外灘,也在城市飛速發展的進程裏發生著改變——從黃浦江上吹來的風也沒有了熟悉的氣息。

距離祝有龍大壽還有兩天的時候,韓荻通知了溫如晝自己的到來,也去見了祝有龍,還見到了祝有龍成立的俱樂部。

五年前還隻是師兄弟們在一起訓練,現在俱樂部的創建不但提供了集/會的場地,還通過團結其他桌球愛好者形成了規模不小的團體,也算是一番新局麵。